玉叶便恼了:“你说谁嘴歪呢?”
玉叶虽说恼了,却恼的不是正地方儿,毛团儿便得意大笑:“你不如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嘴歪还是不歪?”
两人这就要吵起来了,献春和玉函也都知道这两个人跟婉兮的情分,故此也没呵责,只是含笑看着罢了。
婉兮无奈地哼了一声儿:“看来我真是挑错人了。一个首领太监,一个二等女子,分明还是两个小毛孩儿!来日啊,必定是不得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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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便互相瞪了一眼,一起朝婉兮请罪。
婉兮便只说玉叶一个人罢了:“他是说嘴了,可是重点却不是说你的嘴……亏你还拿个嘴歪不歪来计较个没完。活该叫他欺负了去……”
一时众人也都笑了,玉叶这才回过神来,捂住脸扬起拳头去砸了毛团儿好几下。毛团儿便也都含笑受了。
一时几个小孩儿笑笑闹闹地退下去了,婉兮坐在炕上含笑听着。
这样儿才好,她最怕这宫里明明人多,却一个一个都跟闷嘴的葫芦似的,便显得大院子空落落的,如砌给活人的坟墓似的。
如今有了这些小孩儿的笑笑闹闹,她方更觉得有了些家的模样。
她这样想着便不由歪头问献春:“如今我到了嫔位,又是独住永寿宫,按着宫里的规矩,我是否还可养些猫儿、狗儿啊的?”
献春便笑了:“主子眼前有这么些‘猫儿’、‘狗儿’啊,还不嫌热闹么?”
婉兮摇头:“要更热闹些才好。”
婉兮说着轻轻阖上眼帘:“便如在家的时候,耳畔总有那么多响动:鸡鸣蛙唱、犬吠蝉鸣……有了那些,才像过日子的模样。”
献春也不由得感喟,便拍手而笑:“蛙唱蝉鸣,宫里不易有。不过主子到西苑、园子、热河行宫去,倒也能听见。咱们宫里啊,养些猫儿、狗儿自是有的。除了猫儿、狗儿,奴才还一并跟内务府要些金鱼儿、架鸟儿去!”
婉兮拍桌大笑:“那敢情好!对了,等到时令到了,记着到时候再要一笼子蝈蝈,一罐子蛐蛐儿去,咱们斗着玩儿!”
献春应声去了,婉兮转头望向窗外。
春意隐约来了,她心中已经忍不住勾画起那个猫爬狗跳、鸟飞鱼游的热闹画面。到那时候,这永寿宫该更像个家的模样了吧?
说到鸟儿,婉兮不由得怅然地看一眼房檐。
她想念小又和小寸了。
那对鹦鹉终究名义上是皇上赏给皇后的,故此她离开长春宫的时候儿便没一起带着来。她走的时候儿又是天寒地冻的十二月,小又和小寸那个时候儿都在内务府的暖房里呢,她都没跟它们道个别。
婉兮便叫毛团儿:“你派个人悄悄儿去鸟房瞧瞧小又和小寸去。别被人看出来是瞧它们的,要是有人问了,就说是咱们宫里想选别的鸟儿。”
毛团儿便无声一乐:“主子放心,这差事奴才亲自去办。”
毛团儿走出殿去,在房檐下又撞见玉叶。
玉叶问他:“你这贼兮兮的,要做什么去呀?”
毛团儿道:“去鸟房。”
玉叶登时眼睛一亮:“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