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知道,爷是故意与她说笑呢。
只因为此时说到的这些事,最易寒凉了人心去。
婉兮便也含笑躲闪着,最后使劲按住了皇帝的手:“爷别闹!此时并未在脖子上!”
他方才那会儿为了检查她是否有伤,简直是将她翻过来、调过去,恨不能连每个汗毛孔都要看清楚了,哪里会漏掉脖子上的那个物件儿去?
皇帝便也松了手,依旧故作不知地追问:“到底是什么旧物啊,也值得你时常挂在脖子上?”
婉兮心下只得无奈暗道:“的瑟的爷!”嘴上却也不得不认了:“……就是爷曾赐给奴才的那枚白玉葫芦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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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这白玉葫芦坠儿彼时曾是微服私访的皇帝身上最贵重的物件儿,故此他便从辫子梢儿上捋下来就给了她。这是他们之间最早的一件定情之物,可是后来也叫她给闹了个大乌龙。
婉兮说来也是苦笑:“奴才这才想起,原来奴才跟人家四福晋是有些‘旧怨’的——那会子是刚进宫引见,九爷为了救奴才和陆姐姐便那么当众顶撞了娴主子去,奴才也是急疯了,方以为当日的四爷就是九爷的亲兄长傅四爷去。故此才托了人去将那白玉葫芦坠儿给傅四爷送去,请傅四爷念在旧情的份儿上快来救人。”
“岂料,竟送错了。”
皇帝无奈地轻哼一声:“将爷当成富文,爷如今想来还有气。他拿什么来跟爷比呀?”
婉兮只能微笑:“如今看来,他跟爷更是没法比。一个四福晋都叫他镇伏不住,哪儿比得上爷的执掌江山?”
皇帝这才满意了,由着婉兮再说回正题上去。
婉兮轻轻叹息一声:“奴才想,因当时事发得紧急,奴才病急乱投医,随便抓了个太监就拜托人家办事。话也说得不是很明白,人家也不晓得我跟那傅四爷究竟什么关系……可是男女之间这样的私相授受,便也难免被人理解成是私情。”
“那太监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托人将物件儿送进傅四爷府里去,说不定这过程里就被四福晋给窥破了。四福晋便也难免认定了这是外头人跟傅四爷有私情……故此这便早早就恨定我了。”
“其后定然是又听说我就是皇后主子宫里的女子,四福晋的火便早早就埋下了。奴才想,说不定四福晋进宫请安的时候儿,私下里也将我的事儿质问过皇后主子吧?她自然不满皇后主子宫里的女子去勾着傅四爷……故此,皇后主子说不定便也早知道了。”
婉兮深吸一口气:“故此,那个奴才不愿说的人,这回便借了这件旧事挑唆了四福晋去。那四福晋一听机会正好来了,怎么会不卖力~”
皇帝收了笑谑,捉住她的手静静凝视着她。
“……以你现在年纪,我宁愿你没想这么透彻。我宁愿你只认定了是那芸香。”
婉兮轻笑摇头:“爷是心疼我,才总念着我年纪小。可是奴才已不觉着自己小了。奴才虚岁都十六了……不然,爷怎么还‘狠心’那样儿欺负了我去?”
皇帝没防备她翻这个小账本儿,也忍不住笑出来。不过随即却还是深深凝住她:“……可要爷,替你也挪个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