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是怎么了?”
素春上前扶住皇后:“主子正位中宫,何曾有一日一丝的不谨慎?主子这周身上下自是齐整着呢,便是此时要见皇上、见太后,都是丝毫无妨的。”
皇后苦笑点头:“是啊,本宫今儿在她面前,也只剩下这中宫之位的齐整罢了。”
素春去叫婉兮了,皇后眼瞧着婉兮一步一步走进来。
论年纪,她也已三十;且因为生过数胎的缘故,面容上总归留下痕迹去。哪里比得上那一步一步走进来的正是鲜艳娇软的新花儿?
论情分,她是皇上的正室,是被先帝亲赐给皇上的。这婚姻里便也烙印着“先帝”二字,于是从她进门那一天起,皇上便给足了她身为正室的尊崇。他敬重她,她的话他都认真地听;在后宅和后宫里,若有人敢挑战她的正室权威,他也总是站在她这边……可是她却从没见过皇上何曾也为了她这样小心翼翼过。
皇上给她的都是“正大光明”,都是明晃晃地摊在人眼前;可是她却不知怎地,此时反倒想要皇上也如对婉兮这样,“偷偷摸摸”、小心翼翼。
摊在人眼前的,自是给人看的;唯有这样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才是一己之私,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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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还是来到了皇后眼前儿,双蹲请安。
皇后倒笑了:“婉兮,你该行大礼。”
初次侍寝次日,因女子的身份已然不同,便要行大礼参拜皇后才是。
婉兮却柔静摇头:“奴才依旧还是主子的奴才。”
皇后便一震,顾不得炕几上的杯盏都被扯得哗啦啦几声:“你这是何意?难道昨晚……你未曾侍寝?”
婉兮垂下眼帘:“回主子的话儿,奴才还是奴才。”
皇后一口气松出,捂着心口坐回去,面上之前的紧张终于纾解了大半。
她轻叹一声:“你身子上还有伤,皇上怜惜你,那也是自然的。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到这儿,本宫便也说开罢了:皇上对你的心意,本宫是看得出来的。即便昨晚未曾承宠,那也必定是迟早的事。”
婉兮咬了咬唇,已没有必要再否认,只行礼便罢。
皇后亲自起身,走下地坪来,亲手扶起婉兮。
“本宫原本以为今早上你的身份便已不同了,本宫还等着你被皇上进封。可是既然还没有,倒也无妨。只要你是从本宫身边儿进封的,便初封即可为贵人,身份自然都在语琴和凤格之上。”
皇后含笑拍着婉兮的手:“皇上把你放在本宫身边儿,何尝就不是为了这个,就是不想委屈了你去。皇上的心意,你可明白?”
婉兮深吸口气,“奴才谢皇上恩典,谢皇后主子体恤。”
皇后仔仔细细打量婉兮:“皇上和本宫倒无妨,心下都是明白你的承恩和进封只是迟早之事;可是后宫其他不知道内情的,便难免要乱猜一气。稍后各主位来向本宫请安,便也难免要议论此事。你且仔细想想,届时如何应付她们去吧。没的原本还没正正经经侍寝呢,却早被她们当成了什么,再眼巴巴地盯着你不放。”
婉兮面色也微微一白。
皇后便含笑点头:“尽管你与小九无缘,可是本宫当初答应小九、答应你的,还会践行。本宫说过,只要你在本宫的身边,本宫自会一力护着你,不叫旁人伤到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