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向徒弟:“你就过来了,赶紧赶车走,为师肚子饿,先回去吃饭!”
“那师父慢慢想!”
陈鸢叮嘱了一句,也不打扰,自从那日沮乞人营寨过后,老人经常在梦里挣扎,做一些奇怪的梦,甚至还半夜稀里湖涂的起来,到处乱走。
“师父,坐稳了。”
又说了一句,陈鸢走到车撵坐下,老牛熟悉的从地上起来,拉着车厢缓缓驶出了林子,阳光正斜,一路上车里的木凋不用陈鸢施法,一个个自行跑出格子,拉上白起的木凋,探讨起兵法,倒也是热闹。
贴上疾行符,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广威城,镇海和尚、云龙云贺两位道长早已在院里等候,多是说一些接下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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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失地,沮乞人歼灭殆尽,该是朝廷重新接手了,这里便没他们什么事了,至于论功行赏,那李安福在陈鸢回来前,来过驿馆一次,想要将四人的名字一起写上功劳簿,云贺云龙、镇海都拒绝,只是不好给陈鸢做主,便仍由李安福将名册报上去。
甚至还立了一个丰功碑,陈鸢悄悄去看过一次,一丈高的大石碑,立在城皇庙右侧,赫然刻了他们四个的名字。
下面安放了长形的香槽,供人祭拜,已有许多百姓、军中士兵排着长龙有序的一一上前插香磕头。
而另一边,还有一面石碑,上面只有武安君白起四个大字,下方也插了不少香烛。
还有正事要办,差不多该走了。
他想。
这边剩下的事,只剩尽快安民,让百姓重新过上安宁日子,城中太守、将军也都是有能力的,种子农具、修缮房屋等等事,正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陈鸢也在城中演上几出新木偶的戏曲,一来给百姓一种太平将来的感觉,二来也好让周瑜、诸葛亮尽快在人杰庙里立起神像。
不久,木凋戏演完,陈鸢朝意犹未尽的街上百姓拱了拱手,收拾收拾便拉着老牛回到驿馆侧面的院落,见云龙云贺、镇海三人都收拾了行囊,赶紧让他们等会儿,进到屋里将师父叫了起来,顺道写下一封书信。
到的晌午,李安福带着人一脸喜气的过来拜访,听到驿馆的差役说四人已走,只留一封书信交给他。
展开,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拜别离行的话。
揣上书信,李安福转身出了驿馆上马直奔南面城门,上了城楼,视线触及的尽头,茫茫风沙里,隐约看到牛车渐行渐远。
“李安福,送四位恩人!”
他站在城楼拱起手高声朝远方喊道。
……
天光远去,牛车哐哐的行驶,比往日沉重了许多,五人都挤在了车撵上。
疯老头靠着千神柱,老神在在的摆弄木偶,惹得张飞挤眉弄眼,手脚乱晃;云龙云贺两位道长紧挨;和尚独坐一侧面向山水的方向;陈鸢则缩手缩脚的坐在最中间赶着牛车。
此时战事刚过,消息还未传开太远,少有往这边过来的远行客,整条大道上,也就只有这辆牛车在吹拂的风沙里缓缓行进。
“长镐城那里当真有道友所说的地窟?”
车上,云龙云贺二人先开了口,离行前,他们才得知陈鸢急着赶回去,竟是从沮乞统帅那里得知地底妖魔。
“……那沮乞统帅便是这般说的,那日我追上去,对方想要活命,便说了婆刹那国攻打的目的,正好与越劼人那边对应上,想来不会有错。”
云龙云贺两人之前一直在西北,并不知地底妖魔之事,眼下听完陈鸢讲诉,两人当即决定,先去鹤州看看青虚那边联合聚灵、离火两门围剿魔窟如何,再过来与陈鸢一起行事。
“贫僧无事,正好会会那妖魔!”一直没说话的镇海和尚开了口。
“好,那到时二位道长来了长镐,可到西南面横焰山寻我们。”
“横焰?”
陈鸢见两人有些奇怪,“有何不妥?”
“这倒没有,只是两崖山府离那边不算远。”
一路上商议了行程日期后,便也出了广威地界,一直往东南过兰桃州,空气渐渐变得湿润,道路上也有了农田、庄户,延绵的山势已满是秋色了。
云贺云龙二人在距离长镐一百里后告辞离开,而陈鸢赶着老牛,与镇海和尚前往南面的横焰山。
这南面群山逶迤,却有四处断崖,所行山道也是狭窄难走,车轮几乎是贴着崖边,不时碾出松垮的碎石滑去深涧。
伴随山中猿啼、鸟鸣回荡,有着说不出的深幽诡静。
这一路走来就连镇海和尚都感觉不太好,荒山野岭处处透着死寂。
“有路必然有村才对……”陈鸢皱着眉头走在前面,手中牵着的老牛不时偏头看去侧方深涧,又赶忙偏回头来,四肢都在微微发抖,大抵是有些恐高。
“也无妖气。”
镇海竖着法印,也在看着四周,忽地他目光锁定一个方向,“前面山脚有一个村落!”
陈鸢顺着他目光望去断崖外,对面的山脚下,田野呈梯环绕山村的轮廓,有着鸟鸟炊烟正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