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味道,有点像是腐尸的气味。我在一旁狂吐起来,连带着连胆汁儿苦水都吐了出来,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准备起吊!
“绳子缠好!
工人正准备将拐枣书连根拔起,巨大的晃动让树上的拐枣不停地往下掉。那棵树渐渐地被起吊机拔起,黄褐色的土壤翻涌出来。树根被拔起,一大团树根缠绕在一起,上面满满的都是泥土。
“他妈的,真邪气,怎么拖不动了?”
司机探出头来破口大骂,起吊机正在发出者巨大的轰鸣声。
“来几个人,把树根上的土拍掉。”司机向着工人发出命令。
几个工人拿着铁锹往掉在半空中的一-团树根上面拍打着,土壤淅沥沥地往下落着,司机尝试着再次起吊,可是还是拖不动。无奈,几个工人又使劲儿地拍打着。泥土落着,树根渐渐清晰起来,这些树根,缠绕交织,已经分不清哪些是主根,哪些是丛根了。
“啊!你们来看,这是什么?”
一个工人突然大声尖叫,我和小夏应声而去。
眼前的一幕我想所有人都没有见过。
树根交织在一起,里面被缠绕着的是两具尸体,一只是女人的,一只是个孩子的。
尸体的颜色跟树根一模一样,深褐色的,只是那人形还在u
我盯着那算孩子的尸体,寻着他那五官看去,腐烂得厉害,已经看不清长相。
“春根儿!
我喊了一声。
一阵风来,半空的树根下面又淅沥沥地落土,随着落土,我听到了熟悉的铃铛声,春根儿小时候脖子上发出的铃铛声。
江河晚报第二天头条发了新闻:震天惨案,我市风景树买卖中惊现根尸。
根尸的这一则新闻在全市引发了很大反响,成了市公安部门]重点侦查的重大的案件。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将犯罪嫌疑人春根儿的跛子父亲缉拿归案,他对杀害妻儿一事供认不讳。
我是为了做后续报道跟跛子杀人犯见了一面,在监狱的探监房里。
我对春根儿的跛子老爹没有印象,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从来没有打过照面。
还没有等我问话,那个跛子倒是直勾勾地看着我,说:“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
他笑了笑,继续说:“是的,我是连带着杀那婆娘一起把春根儿杀了。本来不想杀那小子的,怪就怪他看见了,还嚷嚷着哭着不停。”
“你什么时候杀的人?”
“一九九九年十月,拐枣熟的时候。我把他娘俩埋在拐枣树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俩的尸体还没腐烂,反而还让人给挖出来了。我知道你心里的疑惑,我知道你是春根儿的好朋友,他早死了,他不是人,你看到的是我爸养的小鬼。”
“他不是人,你看到的是我爸养的小鬼。”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挥之不去。真正的春根儿竟然一-早被他爹杀死了。而我见着的的那个被关在屋子里,脖子上拴着铃铛,浑身沾满香灰的是瞎子半仙养的小鬼。
当天晚上,我回了趟老家。在春根儿家门口拜祭一-番。咯吱一一声,他老家的门掩着一条门缝,半开着。小时候,我是透着这道广]缝认识春根儿的。
我再一一次打开门,进了去。堂屋的桌案上还供祭着香炉,我转身到了瞎子的房间棺材已经没有了,但是漆黑木衣柜还在,上面的铜虎锁拴已经锈迹斑斑。
拉开衣柜门,我用手机电筒照了照,空落落的衣柜里还放着当年我送给春根儿的那本破新华字典。
这是关乎于我的一-段记忆,关乎于我的童年,我和根尸发小的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