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印神走近石碑,注目观看,周围释府家人全都屏息凝神。
“刚极反柔!”释印神抚摸那个“足”字,轻声说,“好厉害的指力!”
“厉害”二字从他口中说出,释燕之有生以来从未听过,忍不住问道:“何为刚极反柔?”
“此字入石甚深,要想办到,非得极刚劲的指力不可,但若是至刚的指力,笔画四周必会留下裂纹,但你看这一个‘足’字,笔画圆润,轮廓柔滑,就像是有人用极柔韧的狼毫在豆腐上书写,笔锋所向,无所凝滞。”
释燕之听得失神,喃喃说道:“父亲,你、你能做到么?”
释印神笑了笑,淡淡问道:“那道士还在乘黄观么?”
“还在,据我探得的消息,他进入道观以后,始终呆在一间静室,除了一日三餐,根本不见外人。”释燕之说到这里,深感迷惑,“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风雨将至,天地必以静!”释印神合上双目,幽幽说道,“他这是蓄势待发呢!”
释燕之忙问:“父亲休息过了么?”
“我在马上睡过了。”释印神掸了掸衣袖,漫不经意地说,“妙得很,我这就去乘黄观瞧一瞧。”
释燕之稍一迟疑,低声说:“不知谁走漏了风声,乘黄观外来了许多武林人士。”
“那又如何?”释印神看他一眼,“你以为我会输么?”
“当然不会。”释燕之激动起来,“父亲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不过是虚名罢了。”释印神漫不经意地说,“燕之,你认为我为何要立下这一块碑?”
“彰显父亲的盖世神功。”
释印神摇了摇头,负手说道:“这块石碑,不过是一个鱼饵。”
“鱼饵?”释燕之一愣。
“不错!”释印神纵声长笑,“我要用这个鱼饵,来钓天下高手,今日运气不错,钓到了一条大鱼。”说完一面大笑,一面大步流星,向北走去。
他徒步而行,快过奔马,一眨眼的功夫,骑马的家人全被抛在后面。
路过一间酒舍,释印神陡然想起,自己昼夜兼程,一天两夜不曾进食,当即走上前去,拍开大门。店主人见了是他,不胜惊奇,释印神也不多说,当堂坐下,叫来烧酒牛肉,放开肚皮,痛吃快饮。
释印神的“释”字并非他的本名,他无父无母,自幼出家,可是天生气魄雄强,好酒喜肉、千杯不醉,身在空门之中,却耐不住清规戒律,空有一身佛门神功,终归入世还俗,成为一代强人。
释印神以释为姓,以示不忘出身,并且常常对人夸口,他与佛祖同姓,如来上天入地、唯我独尊,他释印神不求上天,但求落地,不求超越三界,只求天下一人。
家人赶到之时,他已连尽两坛烈酒,吃光数斤牛肉,面不改色,大踏步走到乘黄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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