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整天挂着隐身符,郑清倒没被这些‘布道者’们拦过,但据他所知,宥罪猎队几乎每个人都被拦下过不止一次。
辛胖子忽然咳嗽两声,举起手中羊皮纸,煞有介事念了起来:
“……这场运动的发展,或许早已超出了倡议者最初的预计,让人不由自主想起1862年《解放妖精宣言》诞生前的那段历史。”
“起初,没有人在意那些矮小、古怪的亚种魔法生物,它们的努力只是几块桌板、几张请愿书;然后是几条横幅、几句口号;再然后,是游行、是谩骂、是推搡;巫师的店铺被砸、妖精们的秘境被毁坏;巫师们抽出法书,妖精们举起手指。再后来,越来越多的巫师与妖精开始流血。”
“有人曾说,历史不会愚蠢的重复,但会精明的押上几个韵脚。有意思的是,即便重复千百次,巫师始终无法从韵脚中读懂历史的教训,不会把其他团体的利益与自身未来联系起来卜算。”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在巫师的漫长历史中会诞生一个接一个的对手——明知自己的社团正走向衰亡,不断被越来越强大的巫师世界吞噬,为什么不肯老老实实去死呢?亦或者,在未来某个时间节点,有巫师能够意识到,正是由于巫师社会的保守、固执,给自己制造了越来越的敌人。”
“伸出援手,巫师拯救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些更弱小的存在。”
“世界无穷漫长的历史中,是无所谓弱小与强大的,更无所谓某些会议上无休止的辩论,遮挡巫师视野的,只有他们自己的手……这篇报道你们感觉怎么样?”
读完这几段话,辛胖子咬着羽毛笔,满脸愁容:“虽然自我感觉还行,但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因为你这文章既要又要,既当且立。”棺材边的迪伦辛辣嘲讽道:“或者你坚定站北区巫师,或者你坚定站蛙肉馅儿饺子……没道理既想吃蛙肉饺子,又想喝樱花美酒。”
“你是不是两边钱都收了?”郑清挑了挑眉毛,狐疑的打量着胖巫师。
胖子勃然大怒,手中羽毛笔一摔,一副你不能侮辱我人格的气势,说的话却令人忍俊不禁:“润笔……润笔的事儿能算收钱吗?谁写字儿是给人白嫖的?正所谓‘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也’!”
郑清与迪伦面面相觑,默契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你为什么大白天就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年轻公费生好心兼好奇的问道:“没记错,这几天月末,你应该没吃药吧。”
吸血狼人先生忧郁的叹了口气:“但今天立冬,而且又是个周末……中午要参加两个饭局,所以早点醒来培养培养气质……因为血族的那场早……如果狼人宴会在前,去的时候完全不需要在意这种细节……一般人只用参加一个的。”
“你能同时被两个种族接受,也是超出我预料的。”郑清真心实意赞叹着。
迪伦撇撇嘴:“他们接受的不是我另一半血脉,而是我这一半血脉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