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他才说道:“每隔片刻,我就想让你驾鹤西去。”
话音未落,他的人也立刻拔刀前冲,他与泰歌尔的距离,也实在不远。
他也觉得,绝不能错过这最好的出手机会。
无论如何,他也要杀死这岭南九屠中的一个,为他的同伴报仇。
乌龟与他的同伴,虽然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无论如何,也是他的同伴,是与他一同出来执行任务的。
可是,他的人刚刚冲出。
他的眼前,又是一道银弧划过。
乌龟只感觉自己手里的刀忽然变轻,然后就听见脚下传来“哐当”一声响。
他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感受到腹部一阵冰凉。
这也是一种最接近地狱的冰凉。
人世间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冰凉。
乌龟倒下的速度,绝对不比他的同伴要慢。
鲜血也已经从他的腹部喷涌而出。
他还隐约可以在这一片鲜血的辉煌中,看得清这泰歌尔所用的武器,是一把刀,一把形状怪异棱角分明如同镰刀的天竺弯刀。
现在,这把弯刀正闪耀着刺眼的寒光,然后慢慢地变得模糊。
三天后。
早晨。
天已明,雪已住。
阴沉了很久的天气,今天忽然变晴。
温暖的太阳,慢慢地从东方升起,温暖着这一片几乎已经快被冻死的土地。
被冻死的土地,总还有苏醒的一天。
乱石岗上被杀死、血液也已被雪冻结的人,却已经不会再有苏醒的一天。
乱石岗几乎已被鲜血染红。
雪地上,有十八具尸体,整整齐齐地躺着十八具尸体。
六花帮九个人与穷流九个人的灵魂,都已永远被冻死在这一片乱石岗上。
空气中,仿佛依然还残留着鲜血的腥臭。
这一幕,血腥残酷而且恶心。
很少有人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一幕。
段寒炎与江心秋月,却正在看着这一幕。
他们已经盯着这地上的死人与脚印,看了很久。
这地上的十八个死人,他们连一个都不认识。
虽然这满地鲜血的惨烈景象很令人作呕,然而,他们并没有离开,因为他们已经从这些死人与脚印中收获了很多他们想知道的东西。
他们为了寻找这盗窃者的脚印,已经足足耗费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的时间,总算还没有白白浪费。
他们现在已经有了收获,至少,就有两点收获。
第一点就是,他们在雪地上看到了那个红松木小箱子的印记,雪地上这个印记的尺寸,正好合符那红松木箱子的尺寸。
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们在这个地方,又看到了那头大象的足迹。
从小树林方向过来的所有足迹,都已在这一片乱石岗停止,除了那一行大象的脚印。
从小树林方向走过来的人,现在都已经死在了这一片乱石岗,除了那大象上的九个人。
段寒炎常常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所以他现在就在头头是道地分析着情况。
这个时候,在这样的地方,他的听众也比较少,少到只有江心秋月一个人。
段寒炎道:“我认为情况一定是这样的。那死在小树林里的凤儿花,自从在与刘三楞交手后,就发现了我们的银子,于是她见财起意,心存不良,叫来他那十八个黑衣蒙面的同伴。他们用了一条声东击西的诡计,用那十八个蒙面人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她自己却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了这一箱银子,然后就提着这个箱子,独自一人来到了后面那小树林。”
江心秋月点了点头,问道:“然后呢?”
段寒炎想了想,又接着道:“然后嘛!就是凤儿花在那小树林里遇到了这九个脸上搽的漆黑的黑衣人,这几个黑衣人杀死了凤儿花,抢走了这一箱银子。”
江心秋月又点了点头,但又问道:“你是如何确定,杀死凤儿花的是这九个黑衣人的?”
段寒炎道:“这一点,我用地上的脚印对照这些死人的鞋底,就可以看出来。在那片小树林里,这几个黑衣人的脚印和凤儿花的脚印最多,所以必然是这几个黑衣人杀死了凤儿花。”
江心秋月又点了点头,为道:“那后来呢?”
段寒炎道:“再后来,就是这九个黑衣人,来到了这一片乱石岗,遇到了这九个麻衣人。这九个麻衣人杀死了黑衣人。然后,就是这九个麻衣人,又被那骑大象的九个人杀了。”
江心秋月沉吟良久,又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很对!看这地上的脚印,就可以看出来,这些黑衣人齐刷刷地倒成一排,旁边有麻衣人的足迹。这七个麻衣人又倒成一排,旁边的脚印,却是从那头大象站立过的地方来的。”
段寒炎听了,也点了点头,道:“现在,应该属于我们的那一个红松木小箱子,必然已经到了那九个白衣红帽的鬼佬手里。而这一行大象的足迹,是往西南方向去了。我们只需要跟踪这一行大象的脚印,不愁找不到那九个人。”
江心秋月道:“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于是,二人沿着这一行大象脚印,一路往西南方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