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过了正月十五,按说年关也算告一段落了,可俞母依旧霸占着沈氏,不单白日里叫她贴身侍奉着,甚至不知晓从哪里听说了抄经祈福的事儿,叫她每日必须抄一卷经书,供在佛堂前头。
经书一般都不厚,沈氏虽然识字不多,可照着抄还是没问题的,一天下来一卷也还算人.道,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整个白日都要侍奉俞母啊!
俞母因着几十年来一贯早起,哪怕如今日子好过了,她还是习惯五更天就起。这其实已经算是挺晚了,起码搁在乡下地头算是晚了,可在城里却仍是早得很,尤其如今还是冬日里,五更天那外头的天色都是黑漆漆的,只这般就要早起洗漱装扮匆匆吃个早饭,就得来侍奉俞母。接下来,就是忙忙碌碌的一整日,哪怕俞母有歇晌的习惯,沈氏也得在旁边拿个美人锤敲打着,停一刻都不准,俞母保准立马惊醒过来。
直到用过晚饭,伺候俞母歇下,沈氏才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房里。就这样,她还得抄一卷经书,等这事儿都完了,说句良心话,就算俞承嗣愿意一直等着她,她也没那个能耐配合了。
俞承嗣一个头有两个大,他不知晓该怎么劝俞母,甚至他很怀疑,他.娘是不是被人掉包了,明明之前格外得为他考虑,怎么他这都中举了当官了,反而日子过得不如从前了呢?
有心跟俞母好生谈谈,不过上次的经历告诉他,谈了也是白谈,所以他决定迂回一下,寻俞父说说理。
都是男人,应该有共同语言,俞承嗣坚信,俞父一定会理解他的,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父子俩是同一类人,都对媳妇儿好得不得了。
有个词儿叫做心想事砸。
俞父是疼媳妇儿啊,可他疼得是自个儿的媳妇儿。在听了俞承嗣的话之后,他直接挥着旱烟杆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也亏得俞承嗣反应够迅速,及时将背对向了俞父,不然明个儿只怕就没脸见人了。
“阿爹,阿爹!您这是做啥?”俞承嗣懵了,说好的互相理解呢?
“你个小兔崽子!你知道这些年来你娘为你付出了多少吗?就不说别的,科举前,你得了疫病,光就这事儿你娘差点儿就急得没了命!你还有良心吗?你以为我真就认为你能考上举人?不,我根本就不信!全家上下除了你娘以外,就没一个相信。就你娘,她多信你啊,你说啥她都信,如今你出息了,翅膀硬了,不用再指着你娘了……你你你、你比秋娘还没良心!白眼狼!!”
俞承嗣惊呆了。
生平头一次啊,头一次听俞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哪怕俞父素日里并不曾像俞家老三那般不吭声,可一般也都是随口应一两句。像这般车轱辘一样的话,那是从未有过的。
而比这个更叫俞承嗣难以接受的,则是俞父话里透的意思。他只是不想换媳妇儿,怎么就成白眼狼了?
“阿爹您听我说,我想孝顺阿娘的,就是如今吧,阿娘跟我媳妇儿……”
“那你就换个媳妇儿,多大的事儿!”俞父收了旱烟杆子,他其实也就是气上心头,才拿旱烟杆子抽儿子的。这会儿听说儿子是愿意当孝子的,心里的火气自然也顺势散了,想想方才自己的行为似乎也有些不妥,不由的放缓了语气,“承嗣啊,爹知道你从小就是个好的,不好的是你媳妇儿,换一个就好了。”
再度被气得想吐血,俞承嗣憋着火气脱口而出:“那兴家还整日里不着调呢,您怎么没叫他换个媳妇儿?”
“他着不着调,跟他媳妇儿有啥关系?”俞父也愣住了,忽的想起一事,“这都过了正月十五了,他怎么还不来看我和你娘?这混账小子!我以为他娶了媳妇儿就该学好了,还是一样的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生平第一次,大哥森森的嫉妒起了蠢弟弟→_→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