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听出了他语中的急切,赖云烟一笑,朝表弟摇了摇头。
等回了住处,魏瑾泓却在打坐,赖云烟上前去看了看他的脚,问老仆,“可换药了?”
“再需得半时辰。”今日在旁听候令的翠柏答。
这时魏瑾泓睁开了眼,赖云烟朝他笑着道,“我先用膳,稍会与你换药。”
魏瑾泓眼睛一眨,看到她坐到了桌子处,这才又闭上了眼,调生养息。
赖云烟用了点吃物,又出门与前来说事的魏瑾允说了话,再进门来,魏瑾泓已经停了打坐。
在赖云烟亲手与他换脚上之药的时候,魏瑾泓突然道,“我中途回了趟府里。”
赖云烟低头仔细与他清理新长出的肉中草药残渣,没有抬头,魏瑾泓看着她的发顶又道,“有两箱东西落下没带回来,就回去找了找。”
“什么东西?”赖云烟漫不经心地答道,翘着手指挤了热水的帕子去拭伤口,叮嘱他道,“有点疼,忍着点。”
魏瑾泓听着她的话,有点眼酸,他缓了缓又道,“前阵子,西地进来了一批奇人异士,他们给府里捎来了两箱东西,说是给你的。”
赖云烟拭伤口的手停了,她慢慢抬起头,看着魏瑾泓,“给我的?”
“嗯,给你的。”魏瑾泓点头。
“什么东西?”
“一箱玉衣珍宝,一箱药物。”
赖云烟忘了动,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在魏瑾泓紧紧盯住她的眼神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那你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也带回来了。”魏瑾泓去摸她眼角突然掉下的泪,淡淡地说,“本来不想找到的。”
一个男人,比他还懂她,比他还知道她需要什么东西,喜欢什么东西,魏瑾泓是真不想承认有这么一个人比他还适合她,比他还爱她。
那个人知道她是什么人,知道她与这世道的万千女子都不同却还是爱她,用着珍爱之心,万里迢迢送来了她最会欢喜的东西。
是的,就是他想否认有这么个人存在,他也承认,她该得到最好的,她应该光鲜亮丽,穿最华丽的衣裳,戴最珍贵的珠宝,有着最好的身体享受人间最好的风景。
“本来不想找到的,”他重复,且自嘲地笑了笑,“身为你的夫君,很不想让你觉得你要的我给不起且不算,还比别人给你的少,尤其,那个人是你欢喜的人。”
说着,他靠过去亲吻她眼角掉下的长泪,这时的他无法掩饰心中的痛苦,低声朝她道,“但他不在,你便让我陪着你罢。”
江镇远不在,他永远也不再来,不能陪她至死,便让他陪她罢。
那个最好的人不在,便许了他陪她罢。
魏瑾泓的声音很低,低得像是接近于哀求,赖云烟伸手抱了他的头,眼泪一串一串地流下,都不知自己是为何而哭,为谁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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