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泓毕竟不是儿女情长之人,一时的伤心过去便也恢复了平常的理智,“若是不成事,就依你的。”
到时,就算世朝舍不了这身份地位,他也不会如他的意。
魏家,没断在他手里,也绝不能断在他儿子手中。
夫妻两人杀伐决断成性,短短几句相谈,不管舍与不舍,就此下了定论。
就此,与此同时在山中刚收到妻子的信,犹豫着要不要回的魏世朝不懂得,他的一时之失,就此断了同父母一起走的路。
他的父母走得太快,都不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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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养心园那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死了十多个,赖云烟听易高景来报,说宇公子曾见过这种药,知道有种药草对有效,便试了试,竟多留了许多人的命下来。
虽说毒没解,但可多拖长几日。
易高景走后,赖云烟摇着头对魏瑾泓说,“你翻翻古往今来的史书,看看这世上是虎父无犬子的多,还是虎父有犬子的多。”
他们儿子来了,只顾得着替他媳妇撑腰,没跟她报过任赖两家的事,身在西地的魏世宇,却成天守在养心园。
比起个外人,亲生儿子还不如别人了解她得多,什么时候在他眼里,她是个会为难个小姑娘的人了?在舅外公一族快要灭尽的关头,他想的就是他媳妇的事,还带想着,他娘也有那么多空闲跟他玩这点过家家。
赖云烟为此真是好笑又可悲。
魏瑾泓被她的话刺得耳朵发疼,抬眼瞪着她。
“瞪我也没用,你最好现在就做打算。”赖云烟当他是战友,说话越发实际,“不是我不看好我们儿子,而是时日不多了,没多时就要大乱,你必须定一下下任族长,以备后患。”
“你选了谁?”魏瑾泓不答反问。
赖云烟也不瞒他,“小银,我银表弟。”
“你现在就确定你能带得回他?”魏瑾泓往内缩了缩眼睛,她成日在府里,丫环也派了出去,外面的人也没谁进来,可就这样她也有成算?
赖云烟微笑,“这你就不要担心了。”
“是么?”魏瑾泓习惯性地摸了摸手指。
赖云烟瞥到,哈哈笑了一下,摇头笑道,“魏大人啊,你是真的不了解我?我要准备真要做的事,便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如愿才好。”
任小银是舅父当族长培养起来,她所知的一切他全知,且魄力毫不输于他,这一路他卧薪尝胆活到如今,可不是为了来死的。
且她这大表弟身上负有血海深仇,身上的锐气比她更甚,还有小铜相助,这与皇帝有着滔天大仇的兄弟俩比她更适合接下来的战场。
她是魏家妇,中间难免因这个身份会被束手束脚,纵观前后,这次大动她可出击,可身先士卒,但成不了主力。
赖云烟眼睛带笑,直视他眼底,“魏大人,怕可是成不了事的。”
她意有所指,魏瑾泓顿了顿,淡淡道,“你知道皇后要见你了?”
“该到时候了。”赖云烟回得也甚是淡然。
“你也知道我不想你身陷凶险了?”
“我们没有别的路。”赖云烟沉默了一会,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
皇帝要动了,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就是前面是条死路,她也是要坦坦荡荡地走过去赴死的。
“这段时日就定吧,下代里,世宇难得,瑾荣长子尚还看不出来,我也不知其性,但如若有瑾荣之能,也可养之,瑾荣不行,论功,瑾允胜过于他,选他不宜你们这一辈的兄弟感情,从下一辈里选会好一些。”若是定了,她也好带带魏家的继承人,也算是对眼前这个人这几年对她的维护之心有个交代。
“你看中世宇?”魏瑾泓看着眼前已经不知把远虑想得有多远的妇人。
“不是,只是据我所知的一说,”赖云烟摇摇头,“比不了你的一清二楚。”
魏家是他的,什么人有什么能耐,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魏瑾泓又摸了摸手指,直视向她,“云烟,你到底做了何打算?”
赖云烟节微微笑了起来,“你就当我在交待遗言罢。”
“荒唐!”魏瑾泓拍桌而起,急急往门边走去,“你呆在府里,皇后那我自有说法。”
赖云烟也没留他,等他消失在了门边,她褪去了脸上的笑,疲惫地合上了眼。
他能有什么办法,真跟皇上对着干?
她还没重要到这地步。
不过,他倒是可以帮她查清楚,皇后那边到底是要拿她和岑南王妃怎么办。
祝王爷那边还在等着她出手,她的时间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