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莲吓坏了。
她呆呆地看着裴景修的脸,感觉眼前男人是如此的陌生。
这不是她第一眼看到就心生欢喜的状元郎,这人分明就是个疯子,是个魔鬼,是随时都可以掐断她脖子的杀人狂!
他的温润如玉,他的深情款款,他的温柔包容,全都是假象,是伪装,是用来骗取姑娘芳心的伎俩!
宋妙莲的眼泪流下来。
恐惧和窒息的感觉同时袭来,让她无限接近死亡。
她挣扎不开,腿脚踢腾着,眼睛开始往上翻。
“求我,向我道歉,我就放开你!”裴景修冷漠地说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个人垂死挣扎的过程。
“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求你饶了我……”宋妙莲一点都没犹豫,为了活命,只能暂时抛开国公小姐的尊严。
裴景修终于从她苦苦的哀求中获得了心理上的满足,松开手,从她身上撤退,站在床前若无其事地轻掸衣襟。
宋妙莲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眼泪顺着眼尾流进鬓角。
裴景修弯腰摸了摸她的脸,转眼又恢复了温柔如水的样子:“你乖一点好不好,我喜欢听话的女孩子。”
宋妙莲吓得瑟缩了一下,惊恐地望着他。
“怎么,被我吓到了?”裴景修在床沿坐下来,将她拉起来揽进怀里,手指轻柔帮她擦泪,懊悔道,“妙莲,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冲动,如果吓到你,我向你道歉。”
宋妙莲前一刻还在心里想着让父亲将他千刀万剐,下一刻就被他温柔的举动惊呆了。
他看着她,笑容那样温柔,仿佛刚才那个要吃人的恶魔根本不是他。
裴景修抱着她轻轻拍哄:“别怕,别怕,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保证。”
宋妙莲哇的一声哭出来,用拳头打他:“你走开,你这个浑蛋!”
“是是是,我浑蛋,我太冲动,可我这样都是因为担心你呀!”裴景修说,“你知道小叔发多大脾气吗,他若拿此事弹劾国公爷教女无方,不仅全京城都会知道你对夫君的叔叔下药,国公爷也会因此在朝堂丢尽脸面,到时候你该如何收场?”
宋妙莲的眼泪都吓了回去,在他怀里抽泣道:“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小叔真的会拿到朝堂上去说吗?”
裴景修无奈一笑:“不光彩的是你,不是小叔,他有什么不敢的?”
宋妙莲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道:“那我该怎么办?”
“现在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看小叔明日会做些什么。”裴景修说,“你不要怕,我会尽力在小叔面前为你周旋,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希望他多少能给我们留些情面。”
“多谢夫君。”宋妙莲往他怀里偎了偎,明明方才怕他怕得要命,此时却又觉得他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裴景修轻拍她的背,柔声道:“我刚才真的是一时情急,你不要告诉岳父岳母好不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好,我不说,但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宋妙莲嘟着嘴委屈道,“你刚刚真的吓到我了。”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快睡吧,我抱着你。”裴景修拍着她轻声说道。
宋妙莲乖乖应了一声,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的早朝上,裴砚知一道奏疏弹劾了七位官员,全都是安国公的得力干将。
安国公前一天才因着这几个人向裴砚知求过情,裴砚知也答应他会好好考虑一下。
安国公以为这亲戚关系终于派上了用场,觉得把女儿嫁进裴家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谁知这好梦才做一夜,第二天就变噩梦了。
安国公不敢在金銮殿上公然替几位官员说情,一下朝就匆匆忙忙去督察院见裴砚知。
“裴大人,昨天说的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又变卦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裴砚知端坐在书案后面,不动如山地看着他,漠然道:“为了公报私仇。”
“啊?”安国公整个人都懵了,“不是,咱们不是亲家吗,哪来的私仇?”
“去问你女儿。”裴砚知多一个字都不愿同他讲。
安国公心里直扑腾,直觉大事不妙,当下便辞别了裴砚知,亲自去裴府问宋妙莲。
女儿在乡野长大,实在欠缺教养,自打找回来后就没让他省心过,若非脚上那个莲花胎记,他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