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绍阳感慨道:“长公主若是个皇子就好了,依我看,皇位就该由她来坐。”
“休得胡言!”老夫人斥道,“这种事岂是你能妄议的,再敢胡说,看我不打你的嘴!”
宋绍阳忙捂住嘴,呜呜道:“这不也没旁人吗,我就随便说说。”
老夫人说:“你管不住自己的嘴,不定哪天就在外面说漏了,到时候连累一家人跟你受死。”
宋绍阳扇给了自己一嘴巴,正经道:“多谢祖母教诲,我以后再不敢胡说了。”
穗和看着他,脑海里有个想法呼之欲出,偏偏又卡在某处,想抓又抓不住。
这时,对面环佩叮当,国公夫人带着几个仆妇急急走来。
老夫人看她健步如飞,伸手掐了宋绍阳一把,小声道:“小子,连亲娘都敢诅咒,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宋绍阳疼得哎呦一声:“祖母息怒,我当时就是想让你们紧张起来,别问东问西耽误功夫,你看,幸好咱们走得急,否则就被那死太监堵住门了。”
穗和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替他求情道:“祖母别怪二哥哥,他都是为了我。”
“……”
老夫人和宋绍阳全都惊讶地看向她。
宋绍阳拉着老夫人的手激动道:“祖母给我做证,妹妹叫我二哥哥了,对不对?”
“嗯,我做证,是叫你二哥哥了。”老夫人乐呵呵道。
穗和一时冲动,并不曾留意,被两人分别强调了一遍,顿时臊红了脸:“我不过随口一说,不作数的。”
“怎么不作数?”宋绍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这么叫了。”
“你胡说,我才没有……”穗和红着脸否认。
宋绍阳还要说话,国公夫人已经到了跟前,对老夫人福身行礼:“母亲,出了什么事,怎么你们突然回来了?”
老夫人说:“没什么,就是马上要过年了,总不好一直住在外面,就把两个孩子带回来陪你过年。”
国公夫人惊喜地看向穗和,眼里泪光闪闪:“真的吗穗和,你愿意回来过年?”
穗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默默点了点头。
国公夫人连忙掏出帕子,在眼睛上压了压,声音哽咽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父亲也快要回来了,咱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老夫人及时接过话头:“定邦几时到家?”
国公夫人说:“昨儿回来的信,说除夕之前必定能到。”
老夫人微微颔首:“走吧,先回屋再说。”
回到后院,穗和想问宋绍阳一些细节,就趁着仆妇们伺候老夫人更衣,对他使了个眼色:“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宋绍阳眨眨眼:“你叫我一声二哥哥,我就跟你走。”
穗和瞪了他一眼,不肯开口,伸手去拉他。
宋绍阳往后坠着身子不肯走。
穗和无奈,只得很小声地叫了他一声“二哥哥”。
宋绍阳顿时乐开了花,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好妹妹,就冲你这一声,哥哥粉身碎骨也值了。”
“大年下的,别胡说八道。”穗和拍了他一巴掌,把他拽了出去。
老夫人偷偷观察,看着兄妹二人的背影,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
长海回到宫里已经黄昏,急急忙忙去御书房向皇帝复命。
皇帝正等得焦急,见他进来,摆手免了他的礼,迫不及待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人已经带回来了。”长海走到门口,招了招手,很快便有两个侍卫押着一个被堵着嘴巴的小太监出现在门口。
小太监神情惶恐,却掩不住姣好的容貌,虽然背对着火红的落霞,皇帝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正是穗和。
“你怎么把人带到这里来了?”他沉着脸斥责长海,“还不快找地方关起来,生怕别人看不到吗?”
长海忙摆手示意侍卫将人带走,哈着腰走回去,隔着龙案讨好道:“老奴怕陛下不放心,特地带来让陛下瞧一眼,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陛下指示。”
皇帝哼了一声,幽幽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去告诉裴砚知,他和他的女人,只有一个能看到新年的第一缕朝阳,至于是谁,让他自己选。”
“……”长海欲言又止,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怎么,你不忍心?”皇帝皱眉道,“你是不是觉得朕对他太狠了?”
长海忙跪下磕头:“陛下误会了,老奴只是突然想到,国公夫人也曾拿穗和姑娘威胁裴砚知,但后来并未如愿,至今还悔不当初……”
“你什么意思?”皇帝“啪”一拍龙案,怒道,“你拿朕跟她比,你是想说朕也不会如愿吗?”
“陛下息怒,老奴不敢,老奴就是有感而发……”
“闭嘴,朕不想听你解释!”皇帝指着门口道,“你还不快去!”
长海颤声应是,爬起来向外走去。
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又回头唤了一声:“陛下,老奴去了!”
“去就去,啰嗦什么!”皇帝不耐烦地摆手。
长海没再说话,转回头,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