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猛地打住,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指了指天:“娘子是说他想害大人……”
“对,没错,就是他,你快去!”穗和不等他说完,就急切地催促。
阿信不敢耽误,转身就跑。
穗和站在原地,心扑通扑通直跳。
皇帝已经判大人流放了,为何又在背后出阴招害大人性命?
他如果想让大人死,为何不直接判大人死刑?
他怕直接判死刑会让其他忠臣寒心,又怕大人穷追不舍让他承认当年的错误,所以干脆杀了大人,让大人再也开不了口。
如此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又虚荣自私的皇帝,根本不配大人为他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但愿大人能够化险为夷。
但愿大人还有办法应对。
但愿大人知道是皇帝要害他之后,不要再顾念旧情。
但愿……
但愿天随人愿……
这一整夜,穗和都没敢合眼,直到天蒙蒙亮,阿信终于送回了好消息,说神医已经给大人解了毒,大人现在情况已然好转。
穗和终于松了口气,问他有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陆少卿。
阿信说:“我说了,陆少卿夸娘子聪明,他说他会转告大人的。”
穗和点点头,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观其变。
御书房里,皇帝也得到了裴砚知转危为安的消息,气得抓起茶盏砸在长海头上。
长海的头被砸破了一块皮,血顺着额头流下来,他也不敢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皇帝请罪。
皇帝指着他破口大骂:“废物,都是废物,杀个人都杀不了,朕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长海战战兢兢,说原本必死无疑的,不知长公主从哪儿找来一个大夫,花了一晚上时间,又把人救活了。
皇帝更加怒不可遏:“长公主,长公主,朕说没说过不准她再接近裴砚知?”
长海很无奈:“陛下确实说过,但长公主她不听呀,她拿着太后的令牌,谁都拦不住她。”
皇帝的脸都黑死了锅底灰:“即便如此,那毒药乃宫廷密制,岂是谁都能解的?”
长海苦着脸道:“这就要问长公主了,谁知道她手上还有这样的神医呢!”
皇帝气得七窍生烟,抓起手边的什么东西又砸了过去:“你这蠢货,还在推卸责任,你什么都不知道,朕还留你做什么,朕说过的,三天之内杀不死裴砚知,你就自己去死!”
他腾地站起身来,抽出了摆在桌上的宝剑,咣当一声,隔着书案扔在长海脚边。
长海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向后退开,趴在地上拼命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求陛下念在老奴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再给老奴一个机会,老奴一定不会再失手的。”
皇帝冷哼一声:“你以为裴砚知是什么人,他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吗,攻其不备尚且不行,何况他后面必定会有所防备。”
长海还在磕头,一刻都不敢停:“老奴会想办法的,老奴保证,这回一定能行,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皇帝看着被他额头鲜血染红的金砖,火气总算小了些:“起来吧,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你若还是完不成任务,就别怪朕无情了。”
“是是是,谢陛下盛恩,谢陛下盛恩。”长海又接连磕了好几个头,这才哆哆嗦嗦地爬起来。
正打算退出去,皇帝突然幽幽道:“你既杀不死他,不如让他自杀。”
长海愣住,顶着一脸血茫然地看向皇帝。
皇帝说:“他不是为了某人,一世英名都不要了吗,那就看看他会不会为了那人放弃自己的性命。”
长海吃了一惊:“陛下是说穗和姑娘?”
皇帝把眼一瞪,不耐烦道:“那不然呢?”
长海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多谢陛下指点迷津,老奴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