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说:“等会儿景修回来,让他把他媳妇带回家,怀孕了就好生在家养着,天寒地冻的,以后也不要再来串门子了,”
国公夫人愣了下,心情复杂地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西城门下火把通明,裴砚知率领皇帝特批的一千羽林军,准备出发前往永州。
陆溪溪和长公主一路将他送到城门外,与他依依惜别。
听闻裴砚知要去永州,他们两个也想跟着去的,奈何皇帝不同意,还十分严厉地警告长公主,让她不要添乱。
长公主知道,事关皇后的娘家侄子,皇帝不想让她掺和进来。
可皇帝并不知道,裴砚知已经把皇后的事情告诉了她和陆溪桥,让他们留在京城帮忙查找证据,顺便照看穗和。
“老裴,你就真这么狠心,不跟人家穗和姑娘道个别吗?”陆溪桥问道。
裴砚知一身紫袍,外罩黑色狐裘,冷峻的面容在火把摇曳的光亮里忽明忽暗。
他走的太突然,怕穗和接受不了,还有就是,他不喜欢送别的伤感。
他不想看到穗和哭,怕穗和一掉眼泪,他就会心软,就会不想离开。
他只是匆匆地回了一趟家,和母亲说自己要出远门,又告诉雀儿,让她明天把阿黄送去国公府陪伴穗和。
他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城门以内渐渐被夜色包围的长街。
正当他回身准备上马时,长街上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大人!大人!”一个清亮的女声随着夜风一起飘来。
裴砚知身子一震,猛然回头,就见一匹高头大马驮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如风驰电掣般出现在火光中,大红的披风像旗帜猎猎招展。
“穗和!”
他叫了一声,回身向她飞奔而去,速度快到其他人都来不及反应。
“什么情况?”长公主咂舌,“没想到本宫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裴大人奔跑的样子。”
“别说殿下,我和他多年兄弟,也没见他跑的这么快过。”陆溪桥感慨道。
两人说着话,穗和与裴砚知已经在城门的门洞下碰面。
穗和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把马丢给随后而来的裴景修,冲上前去,扑进了裴砚知怀里。
“大人!”她带着哭腔叫他,在他怀里泪如雨下。
“穗和。”裴砚知用力将她抱紧,嗓子发紧,带着哽咽,“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穗和说不出话,只是流泪。
全世界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夜色里默默注视着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
裴景修牵着两匹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看着穗和在小叔怀里哭成泪人,心里针扎似的难受。
穗和多么害羞的一个人,即便和他感情最融洽的时候,也不曾如此旁若无人地宣示爱意。
她对小叔,终究是不一样的。
裴砚知抱着穗和,让她哭了一会儿,等她缓过来,才捧起她的脸,帮她把眼泪擦干:“别哭了,城门风大,别把脸冻伤了。”
穗和红着眼睛,委屈地看着他:“大人都不要我了,还管我冻不冻伤?”
裴砚知给了她一个宠溺的笑:“傻姑娘,谁说我不要你了,我就是为了娶你,才走这一趟的。”
穗和的眼泪又涌出来:“大人想娶我,肯定还有别的法子,何苦非要走这一趟,永州有多危险,你难道不清楚吗?”
“没事,陛下给了我一千羽林军,没人敢把我怎么样。”
裴砚知借着帮她整理头发,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敲登闻鼓的人是我安排的,我怀疑王昆和当年的舞弊案有牵连,才特地创造机会去永州,我若能抓到他的把柄,就能逼他供出皇后,还能让皇帝同意我们的婚事,懂了吧?”
穗和意外了一下,眼里包着两汪泪看他:“可即便如此,也还是很危险的。”
“不怕,你忘了吗,我是无所不能的裴砚知,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裴砚知扣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冰凉的额头吻了一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