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一片寂静,皇帝坐在龙椅上,半晌没有出声。
长公主也没再说话,等着他自己醒悟。
许久,许久,皇帝才道:“朕也是念及安国公世代功勋,满门忠烈,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既然裴爱卿不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只好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二人都给朕到御书房外跪着,直到被带去都察院的那几个官员认罪为止。
这样,就算安国公问起,朕也好有话应付他。
不是朕不帮他,是他的人骨头太软,裴砚知还在宫里没回去,他的人就招供了,朕也没有办法。”
长公主见他终于松口,自己也跟着松了口气,拉着裴砚知谢了恩,两人一起走到御书房外跪下。
“还是裴大人了解皇兄,这招果然管用。”长公主拿手肘撞了裴砚知一下,小声说道。
裴砚知端端正正跪着,脸上神情并未轻松多少。
“怎么,你怕那些人不招供吗?”长公主又问。
裴砚知摇摇头:“不是,都察院比我会审讯的人多了。”
“那你怕什么?”
“不是怕,就是心累。”裴砚知说,“陛下死保安国公,这回只怕还是拿不下他。”
长公主说:“这回拿不下就下回,他就是条多脚虫,起码也要砍掉他几只脚。”
裴砚知想说什么,又没说,倦怠地闭上眼睛。
长公主偷偷摸摸地从袖袋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从他垂在地上的袖子塞进去:“给你这个,你就有精神了。”
“什么?”裴砚知仍然闭着眼睛,头都没侧一下。
“情书。”长公主说,“你的小丫头写给你的。”
裴砚知蓦地睁开眼,迅速将那封信攥在手心,脸上的倦怠一扫而空。
“哪里来的?”他小声问道。
长公主忍不住想笑:“阿义给我的,说是穗和让暗卫送来的,阿义怕耽误你的事,让我带进来给你。”
裴砚知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穗和不仅发现了自己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还让暗卫帮忙送信,这实在超出他的预料。
穗和那么害羞的人,怎么可能大白天让人给他送情书,她应该是有事找他吧?
昨天晚上他们说话并没有避着她,她明知他今天会很忙,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写信给他,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
裴砚知思前想后,心里七上八下,却又不能当着侍卫的面把信打开,急出一手心的汗。
长公主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六神无主的模样,笑道:“原来坠入爱河的裴大人,和别人也没什么两样。”
裴砚知哪有心情和她说笑,看着渐渐西沉的日头,不禁心急如焚。
穗和到底怎么了?
她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