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室里没有窗户,房门一关,与世隔绝,连一点声音都透不出去。
裴景修喊了几声,拍打了几下房门,知道这是徒劳无功,遂放弃挣扎,靠墙坐下,将自己最近做的事全都想了一遍,提前准备好说辞,等着接受小叔的盘问。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小叔始终没有出现,禁室的门也始终没有打开。
裴景修开始坐不住,焦灼地在室内走来走去,走累了,又坐回去,坐一会儿,又站起来。
到后来,他又渴又饿,又困又不敢睡,还特别想入厕。
他没办法再保持冷静,走到门口,拼命拍打门板,大声喊叫:“来人,来人……”
没有人来,也没有人回应他。
无论他如何发疯,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已经算不清具体的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关了多久,只觉得特别煎熬,特别恐惧。
那种恐惧,是被埋进坟墓,永不见天日的恐惧。
他浑身无力,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声音听起来奄奄一息:“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傍晚时分,穗和收了工,和两个同伴一起回长公主府。
路上,两个姑娘闲聊,说马上就要重阳节了,礼部侍郎王允家的菊花宴又开始张罗起来了。
王侍郎家的夫人特别热衷于给人说媒,所以特地弄了一个园子,春天开桃花宴,秋天开菊花宴,目的就是为了给各家各府的公子小姐相亲之用。
据说王侍郎以前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七品官,因为夫人保的媒多,结的善缘多,导致王侍郎一路平步青云,做到了礼部侍郎的位子,连太后都夸侍郎夫人是个旺夫命。
两个姑娘叽叽喳喳,说起了往年菊花宴上的趣事,穗和插不上话,却听得津津有味。
其中一个姑娘挽着她的胳膊打趣:“长公主每年都去玩的,她这么看重你,今年说不定会带你去,到时候让王夫人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穗和羞红了脸,笑着说:“姐姐不要打趣我,我一个下人,哪有资格让长公主和侍郎夫人操我的心。”
“这可说不准,你长得这么好看,只要那些公子眼没瞎,保证个个都心动,到时候让长公主给你脱了奴籍,风风光光嫁出去。”
两个姑娘捂着嘴嘻嘻笑,穗和心底却是一片凄凉。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已经见过最高的山峰,余下的就算再好,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小山丘。
如果今生注定与大人擦肩,她可能再也不会为谁心动。
毕竟这世间的好男人少之又少,如果遇不到,不如一个人干干净净。
正想得出神,两个姑娘的嘻笑声戛然而止。
穗和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颀长挺拔的人影站在对面,拦住了她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