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渴望有人能在那天给他打一通电话,哪怕只是简单的说一句生日快乐,他都会很高兴。
可是电话铃声从未响过,他也一直没有等到。
段柏庭时常会想,或许这一切其实就是一场梦。是老天为了弥补他曾经缺失的那些爱,而给他造的一场梦。
梦总会醒,总有醒的那一天。
他一直明白这个道理。
可难免会有奢望,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他是自负的,也是倨傲的。
可唯独在失去宋婉月这件事情上,他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人体是靠骨骼支撑,宋婉月早已成为他体内,不可缺失的一截骨骼了。
她关了灯,点上蜡烛,唱完生日歌,然后催他许愿。
整间屋子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那根蜡烛带来的微弱光亮。
她的脸在那抹火光中若隐若现。
笑嘻嘻地催促他:“记得许愿宋婉月越来越好看。”
蜡烛在他们二人中间,她能透过那抹烛光看清他的脸。
同样的,他也能。
夜晚是安静的,他始终不为所动,仿佛整间屋子里,只有宋婉月的时间是流动的。
四周的一切都处在静止当中。
这人怎么回事,一直不吹蜡烛,是想等着它烧光吗!
她不满的鼓了鼓腮,正要开口。
手里的蛋糕却被移开,肩上忽地一沉。
是段柏庭靠在了上面,他似乎笑了一下,很轻,呼吸好似羽毛。
令她感到有些瘙痒。
于是她缩了缩脖子。
可是下一秒,她又顿住不动了。仿佛被点了穴道。
肩膀处,他靠着的地方,温热的湿润感传来。
太过短暂了,转瞬即逝,所以她质疑可以能是错觉。
她的确有些不知所措,眼泪她见得多了。甚至于她自己,想哭随时都能哭。
曾经还自诩天赋异禀,是当演员的好料子。
可段柏庭不同。
从前总觉得他很冷血,好像天生缺少泪腺一般。
她从未见过他哪怕流一滴眼泪。
宋婉月回了神,伸手拍抚着他的脊背:“怎么哭了呀。”
他笑了笑,低下头,声音很轻:“哭了吗。”
宋婉月不太确定:“好像哭了。”
他喉间又发出一阵低沉的笑,从她肩上离开,眼底早无异常。
宋婉月恍惚了一下,可能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对啊,段柏庭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哭。
他按照她的要求许了愿,吹了蜡烛。
宋婉月问他:“是许我越来越漂亮吗?”
他摇摇头,拿着西点刀,看着面前的蛋糕有些无从下手。
宋婉月轻轻哼了一声,故作娇嗔。
蛋糕已经开始有些融化了,五颜六色的奶油混杂在一起,更加凌乱。
他干脆随意切下一块,端给她。
她迫不及待尝了口自己做的蛋糕,味道还不错。
那天晚上,他们什么也没做,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露台,吹着夜风,看着外面的夜景。
宋婉月说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在那方面有些恶趣味,宋婉月从前害羞,不肯。
可是今天,她说:“怎么都可以。”
他却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陪我坐一会儿吧。”
她愣住,然后不可置信的眨眼:“就.....坐一会儿?”
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可能是做一会儿,不是坐一会。
毕竟发音都一样。
他笑了笑:“嗯,坐一会儿。”
然后牵着她去了二楼露台。
宋婉月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气氛正好的夜晚,段柏庭居然会和她玩纯爱。
不过偶尔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宋婉月坐在他身旁,头靠在他肩上,远处是一大片湖泊。
想起刚嫁过来的时候,她还以靠水不吉利为由,不肯住在这里。
实则是不想和他住在一起。
当时段柏庭是个什么反应?她认真回想。
想起来了,他什么也没说,随她去了。
那会觉得他可真冷漠,她对他的抵触都那么明显了,他却丝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