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已经很老了。
无法去亲自打造。
肯定是看不到了。
哎……
邹焕章又是一声叹息,这便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马车徐徐而行,便来到了提督府的门前。
邹焕章收拾好了心情,手握拐杖,这才掀开了车帘,下了马车。
他刚刚站定,便忽的一惊——
他那双昏花的老眼看见了提督府门前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此刻正向他走了过来!
渐渐近了,他认出了左边那人便是提督大人钟离秋阳!
他连忙躬身一礼:“小民见过提督大人!”
钟离秋阳没有上前,反而是左边那人走了过来。
他伸出了双手,抬着邹焕章的双臂,一个平和的声音在邹焕章的耳畔响起:
“老人家,辛苦你了!”
邹焕章抬起了头,看向了面前的这个青年。
他已年迈,今日并没有出城去迎接李辰安,但此刻,他的心里却陡然一惊。
“你……你就是摄政王?!”
李辰安微微一笑,“我就是!”
邹焕章吓了一大跳,他慌忙后退一步,欲行跪拜之礼,却被李辰安给挽住了手臂。
“老人家,我不兴这一套!”
“想来你也还没有吃晚饭,走走走,我也饿了,咱们在这提督府里吃个便饭,边吃边聊!”
如此荣恩,邹家祖上有过。
邹家的族谱上记载,景华初年,景华皇帝登基之后下江南,便在这临水城召见过邹家祖上。
而后,临水城的船坞开始日夜不停的建造战船。
那时候,是广陵水师最强盛,也是邹家最风光的时候。
景华皇帝有着远见卓识,在景华二十六年,西域三十六国举三十万大军伐宁,一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打到了这临水城。
就是在这里,广陵水师凭借着战船之利,一举将西域联军击溃。
宁国这才止住了那场战争之颓势,这才组织起了反击的力量,将西域联军残部赶出了宁国。
那一战,最为关键的就是广陵水师长江防御战!
邹氏打造的战船,在那一战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转眼就是百余年过去,今夜里,宁国的摄政王竟然又是在这临水城召见了自己!
这位摄政王可就是宁国即将登基的皇帝!
邹焕章的那颗老心脏又激动了起来,他亦步亦趋的跟着李辰安来到了提督府的饭堂。
饭堂里的桌子上摆着几个菜。
也放着一壶酒。
没有侍卫。
没有婢女。
也没有随行服侍的太监!
李辰安又伸出了手来,极为自然的将邹焕章迎到了上位!
邹焕章哪里敢坐,连忙摆手,“摄政王,小民、小民不敢!”
“您是老人,想来与我爷爷年岁相当,这上位,只能您坐!”
“不要客气,这里没有摄政王也没有提督大人,请您老前来,是我有些事需要向你了解……坐吧!”
邹焕章忐忑的坐了下去。
他的左首便是摄政王李辰安,他的右首便是水师提督钟离秋阳!
这阵仗……
他咽了一口唾沫,看向了桌上的菜,又吃了一惊。
一碟小葱豆腐!
一碟酱萝卜!
一碟青菜!
还有一碟卤猪头肉!
和一屉馒头!
堂堂摄政王初来临水城就吃这个?
听说他从北漠道带回来了许多的狗,炖一锅狗肉也比这个好呀!
就在邹焕章胡思乱想的时候,李辰安拿起了桌上的酒坛子。
邹焕章这才看见那酒坛子上写着的三个字:画屏春!
好酒!
李辰安斟酒,笑道:
“邹老,听说了你邹家是造船世家,我就迫不及待的请你来了。”
李辰安将酒杯递了过去,又道:
“广陵水师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战船建造之事迫在眉睫。”
“请你老来,是有几件事需要和邹老您商量一下。”
“来来来,咱们边喝边聊!”
邹焕章接过酒杯看向了李辰安,直接就来了一句:
“摄政王,恕小民直言,建造战船不是喝酒吃饭这么简单!”
“所需的那巨额的银子……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