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里燃着一支檀香,却没有人。
水榭里有一张古色古香的茶台,茶台上不仅仅有着茶具,还有笔墨纸砚。
四人坐在了茶台前。
温煮雨煮茶,抬头看向了小武,“皇上,您召臣前来可有何事?”
小武登基为帝数月,一直住在长乐宫。
他禀行了他的诺言,没有对朝政指手画脚,甚至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对此,温煮雨发至内心的感谢,这令摄政王李辰安曾经留下的那些国策的推行得以顺利实施。
提振工商业这一国策,而今以江南道为核心,逐渐向宁国的其余四道辐射开来。
江南道的商人们在李辰安过世之后观望了一小段的时间,现在他们已经彻底放了心,江南道的工商业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开来。
其余各道的商人们见之,也已开始动了起来。
按照户部得来的消息估计,三年之后,宁国的工商业将迈入一个全新的台阶——
不仅仅是商品产量上的巨增,还有商品结构的巨大改变,以及商品价格的进一步下探。
各道之间曾经的壁垒已经破除,新上任的官员们也表现出了新的气象。
当然,贪张枉法者依旧存在,但有皇城司在看着,这种情况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比以往已不知道少了多少。
这是一个海晏河清的最好时代!
温煮雨游历天下各国多年,他坚信在这样的时代之下,宁国要不了五年时间,便能扭转这二十年来的贫穷落后之局面,一跃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
十年之后……宁国当成为最强大的国家!
一切,皆来自于那些枷锁的打破。
李辰安留下的五年规划,便是宁国强大的根本保证。
也是这位皇帝不干涉朝政带来的最完美的结果。
但前些日子这位皇帝却派了王正浩轩来请自己到长乐城一趟……他会不会改变了主意?
他是不是要重新执掌皇权,行使他作为宁国皇帝的权力?
这由不得温煮雨不担心。
这也是他离开玉京城之前,年承凤和苏亦安所担心的。
小武咧嘴一笑。
他的眼睛依旧干净澄澈,他的笑意依旧和煦令人心安。
他提笔,在已经磨好的砚台里一蘸,取了一张纸,写道:
“我想出去走走。”
温煮雨一瞧吓了一跳,他抬眼看向了小武,问道:“皇上想去何处?”
小武落笔:“不知道,或许去蜀州西山之巅看看那座坟,或许去秦巴山里采采药。”
“明日就是中秋了,我很寂寞,我想他,我就带着他们俩出去,就当是散散心。”
“本就想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的,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还是得告诉你一声。”
温煮雨咽了一口唾沫,沉吟三息:“那皇上带着羽林卫去。”
小武落笔:“不!”
“我还是喜欢清净一些,也喜欢自由一些。”
温煮雨没有再强求,他知道这位皇帝的初心并没有变,他也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就像一只自由的鸟。
他在长乐宫里和那些太医们研究药理为乐。
但那样的欢乐是有限的。
他更渴望的还是宫外的辽阔天空。
于是,温煮雨点了点头,“明年三月大荒国宇文峰登基之事……”
小武淡淡一笑,又写道:“我会去。”
“那贺礼……?”
小武落笔:“不需要!”
温煮雨一怔,好吧,但这件事回去之后得告诉王正金钟,皇城司可必须得暗中保护皇上的安全。
温煮雨斟茶,又道:“秋闱将在八月二十开始,皇上准备何时去离宫?”
“秋闱有你们主持就行,只要秉承公道即可,我口不能言,也无法勉励那些学子们,我明日就出宫。”
“那……臣遵旨!”
小武愉快的离开。
走在月下的街巷上,他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心里默默地念着:
“辰安吾兄,又到一年中秋夜,文坛没有举行中秋文会。”
“你不在,那文会还有何趣味?”
“世事一场大梦,
人生几度秋凉。
夜来风叶已鸣廊。
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
月明多被云妨。
中秋谁与共孤光,
把盏凄然北望!”
恰到了聚仙阁外,小武止步,伸手一指。
心里说道:
“我想喝酒了,今夜当一醉!”
“明日……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