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包子对此尽收眼底,却依旧毫不在意。
她甚至浅浅一笑,那双细长的眼睁得更大了一些,显得有些俏皮:
“可在双蛟山的时候,我就是采的野菊花煮给李辰安喝的啊!”
萧包子俯过身子看向了荣怡音,脸上的笑意更浓,就连眉眼儿都弯成了月牙儿,仿佛发自内心的流露出了一抹兴奋的色彩:
“夫人你不知道,辰安喝了我煮给他的野菊花之后,可高兴了!”
“他说,那是他喝过的最好的茶!”
“你瞧瞧你刚才说的,莫非他堂堂一摄政王,也只配喝那一文不值的野菊花?”
荣怡音顿时一噎,她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严肃了起来。
这野丫头,牙尖嘴利啊!
居然用李辰安来对付自己!
作为李辰安未来的丈母娘,她必须扞卫自己的权力!
也必须为保护女儿的幸福而战斗!
她现在比谁都清楚李辰安那身份的重要,一旦女儿与他成亲,整个钟离府的未来,必然可期!
去蜀州找皇长子……这是个两说之事。
二十年过去了,那位皇长子却从未曾露过面。
就算是老夫人,也仅仅是知道皇长子在蜀州的某个地方,但老夫人同样没有见过。
皇上还没驾崩之前,也没有派人去找过那位皇长子,反倒是李辰安入了京都,皇上居然示意了所有人李辰安就是皇长子。
所以,在荣怡音看来,要么那位皇长子根本就不存在,仅仅是用来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而已。
要么……那位皇长子就没能力继承大统!
不然东宫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住着那个一无是处的胖子。
如果李辰安在蜀州没有找到皇长子,或者那位皇长子当真不堪,那李辰安极大可能会弄假成真登基为帝!
他成了皇帝,自己的女儿钟离若水便是雷打不动的皇后!
钟离府也就成了皇亲国戚。
要想恢复荣府昔日荣光,这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那么,这个女子当然就不能提前走入了李辰安的生活中,就算是李辰安对她有意,她也绝不能染指皇后之位!
荣怡音轻蔑一笑,“那不过是一个男人为了哄一个女人开心说的话罢了!”
“伯母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多,伯母所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
“你当真认为李辰安会喜欢上你?”
“那不过是他身边正好没有女人,而你恰巧来到了他身边,他当然会和你来一番逢场作戏的表演!”
“你仔细想想,你明明在他身边,他却急匆匆就算犯险也要去蜀州找钟离若水……在他心里,你,可有丝毫地位?”
“与其没有一个结果。”
“与其浪费了你大好的年华反酿了一杯苦酒,伯母劝你一句,你还是尽早离开他,江湖很大,里面的侠客很多,你或许能找到一个陪着你仗剑天涯的良人!”
“辰安他,没可能在江湖之中,他定会在庙堂之巅!”
“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就算是他愿意纳你为妾……但终究得讲个门当户对,你就是个江湖中人这也罢了,可你偏偏还是奚帷的女儿!”
“宁国的那些大臣们也不会同意他娶了你!”
“宁国的百姓,也不会希望堂堂摄政王的家里还有一个乱臣贼子的女儿!”
萧包子一直在听着,没有打断荣怡音的话。
荣怡音认为自己的这番话起了效果。
这姑娘,当知进退。
萧包子压根就不懂什么叫进退,她开了口,说的第一句话是……
“我吃的米是很少,晚溪斋的地比田多,而我喜欢吃的是包子或者馒头。”
她说的第二句话是:
“我和辰安已经、已经上了床,这叫生米煮成了熟饭,总不可能将这熟饭用来酿一缸醪糟吧?”
就在荣怡音难以置信的视线中,萧包子笑眯眯的站了起来。
忽的又低声说了一句:
“男人,他哪里会去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就像牛一样,只要嘴边有一口嫩草,它总是会啃上一口的!”
“莫要说像辰安那样的小牛,你家的那老牛恐怕也不例外!”
她迈着扶风步向门口走去,忽的又转头向荣怡音问了一句:
“对了,你愿意给我多少银子?”
荣怡音一怔,心里忽的一喜,“一万两!如何?”
“哦,我就是问问,看看他在你心里值多少钱而已。”
萧包子一摇一摆的走了出去。
荣怡音看着她的背影,眼睛徐徐眯了起来,脸上多了一抹狠厉。
她端起那杯茶一口喝下。
没喝出这茶的味儿。
她也起身,向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