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一口酒,忽然抬头,看向了李辰安。
然后,桀桀的笑了起来。
在这样寂静的雨夜,忽然传来这刺耳的笑声,于是便显得极为诡异,以至于这一瞬间李辰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人忽的站起。
将酒壶别在了腰间,然后懒洋洋冷冰冰说了四个字:
“你……去死吧!”
李辰安手里叩住了两把飞刀。
他也问了一句:“你就是妙手丹青常书生?”
“我就是妙手丹青常书生!秋意渐浓,我想用你的血来画一片枫叶林。”
“它一定会很美的。”
他的话音未落,一脚便踹向了他身边拉车的马。
这一脚的力量极大!
那马被他向左一脚踹飞,便将车厢带着向左猛然转去,车厢失去平衡,眼见着就要翻到。
这一刻,小武从马车上飞了下来。
李辰安已打开了车门,从车厢里滚了出来。
在滚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射出了手里的两把飞刀!
常书生阴冷一笑,手里的笔向那两把飞刀点了过去。
“叮叮”两声,两把飞刀被点飞,李辰安附着在飞刀上的迷离散了开来,可他忘记了一件事——
今儿有雨!
迷离在雨中几乎没有效果。
常书生一步踏出,手里的笔就到了李辰安的面前。
这便是妙笔。
李辰安的脸上即将生花!
……
……
皇城司,那颗歪脖子树下。
树叶无论有多么浓密,终究还是挡不住雨。
所以,这歪脖子树下撑了一把伞,一把很大很大的伞。
伞下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皇城司提举大人长孙惊鸿,另一个是定国侯府一品诰命夫人樊桃花。
“你连老身都骗了……如果江南的这批税粮再次被劫,你可知道后果如何?”
长孙惊鸿抬眼看了看樊桃花,笑道:“与我何干?”
“缉拿盗匪,是皇城司的职责之一。”
“老夫人深夜来访,所问恐怕不是这江南税粮之事吧?”
樊桃花沉吟片刻,“老身想知道李辰安的真实身世!”
长孙惊鸿取了茶壶,给樊桃花斟了一杯茶,“莫非老夫人也变得势力了?”
“这和势力无关,和未来的局势该如何去走有关!”
樊桃花盯着长孙惊鸿那张老脸,极为认真的又道:“老身那孙女当真是喜欢上了那小子,所以,为了老身的孙女,老身终究要考虑一下他的安危。”
“但老身同样也要考虑定国侯府的未来!”
“所以……他的真实身份对老身而言极为重要!”
长孙惊鸿沉吟片刻,“明日你便会知晓……老夫人明明知道魏三那老太监最有可能是知情者,这些年老夫人莫非没有从魏三的嘴里问出点什么?”
樊桃花没有回答长孙惊鸿这句话,她忽然站了起来,“如此说来,今夜文会皇上亲临……那他还真不能死!”
“但姬泰肯定会让他死!”
“你既然在鱼龙会总部已布下了局,可有想过李辰安在去鱼龙会总部的途中会不会有危险?”
长孙惊鸿豁然起身,樊桃花已转身,踏前了一步。
“以后莫要如此大意!”
“只是……他真不应该来京都!”
长孙惊鸿看着樊桃花离去的背影笑了起来。
樊桃花依旧是那个樊桃花,只是而今的她羁绊稍微多了一点罢了。
长孙惊鸿躺在了大伞下的那把摇椅上。
望着漆黑的夜空,似乎在想着什么,于是脸上的神色渐渐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
妙手丹青常书生是一境上阶的高高手。
李辰安是一个才刚刚踏入武道门槛的小菜鸟。
他当然挡不住常书生赖以成名的这一笔!
当那一笔从雨中而来的时候,李辰安感觉到了刺骨寒意。
他唯有退!
但他退的速度远远不及常书生踏前的这一步!
那支笔距离他的胸口仅剩三尺,小武突然冲了过来。
小武想要替李辰安挡住这一笔。
但已来不及。
就在李辰安以为自己就要完蛋的时候……
一剑,从雨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