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该担心周访活不长了,但可惜一时间也找不出来更合适的人选,况且若任命他人守牧荆州,不但要跟王敦起冲突,估计周访那一关就先过不去……算了,那就暂且让周访干吧,过两年再找机会换人。
于是对刘隗说:“卿言是也,周士达可任。然……王处仲尚不能插手湘事,湘州亦可命人否?”王敦的势力主要涵盖扬、江二州,所以我得在荆、湘同时埋剑至于交、广,又偏远又贫瘠,暂时就不必要理会啦。
刘隗答道:“应思远可也。”
裴该说好,那就任命应詹为湘州刺史,另加周访都督荆、湘、益三州军事益州周士达自然管不着,但可以此任命协助他防堵成汉东出用他来制约王敦。
然后又问:“卿既谋太宰属吏,当加刁玄亮实镇,或将军号?”
实镇就是有地方权柄,加将军号就是有掌兵的机会你们这一派总得揽点儿兵马,才能以防万一之变啊。
刘隗推辞道:“末吏与刁玄亮既罢庾元规,若再加职,必为王氏目为肉中之刺,且琅琊大王亦未必无疑……”司马睿说不定就会琢磨,哦,你们劝了我半天,究竟是为我考虑啊,还是想借此机会从朝廷求官要权,为自家利益谋划哪?“我等将自筹措,不劳裴公费心。”
裴该反复规劝不听,只索罢了,心说在原本历史上,你们这俩货要是跟郗鉴似的,先掌握了一定兵权,说不定就不会被王敦一击而垮呢!不过算了,人各有志,要原本就没掌兵之心,就算硬塞给你们兵马,也肯定带不了……
一切商议妥当,只等尚书草拟完制书,上奏天子当然只是简单过道程序而已裴该用印,便可以明发了。刘隗告退之前,裴该又提出来一个要求:“前闻乡音,深有感触,且我幕下无如掾之笔,今求郭璞留任,卿意如何?”
刘隗躬身答道:“敢不从命。”
终究郭璞不过是微末小吏而已,江东从司马睿、王导以下,多数把他当成一纯算命的,这种人回不回去的,有啥要紧了?既然裴公念在同乡之情,想要留下他,那就留好了。
此事对于郭景纯却是意外之喜,他还在琢磨着要怎么找个机会,向裴公请求,让自己留在中原,不必南归回去继续当算命的吗,有啥意义?哪有出头的机会?
在长安这些天,他也到处打听过了,估计裴公手底下缺人,所以经常不论门第,破格擢用。那我虽出寒门,终究是裴公闻喜同乡啊,连王贡那种江南混混都入车骑大将军幕为主簿了,我好歹学问比他强些吧?
谁想到刘隗从尚书省回来一说,裴公竟然主动挽留自己,郭璞深感恩德,赶紧跑去裴该府上谒见、致谢此前因为有刘隗在,他身为小吏,还不敢主动去找裴该,如今就没关系了。但是刘隗也私下里关照郭璞,说:“卿在裴公之侧,当切谏其勿起‘背’意,且细观之,若有端倪,千万遣人通传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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