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时高门,往往互为姻亲,而不会轻易搭理寒门庶流,或者哪怕只是第二等家族,所以高门之间,兜兜转转,多半总能挑出些亲眷关系来的。如晋初京陵公王浑,就曾将一女嫁给裴楷为妻,生下裴宪,又将一女嫁与和矫为妻,生下和济——所以和济跟裴宪是嫡亲的姨表兄弟!
——其实王浑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卫恒,生下那个原本历史上被看杀,这条时间线上被裴该“骂杀”的卫玠。
就理论上来说,和、裴既然有亲眷关系,那么裴嶷你下手就不该那么狠辣,即便因为情势所迫,只能杀和济以止谤,也总得给亲戚一个相对名誉的死法吧?结果不但诬和济通羯,还拿他裴宪当幌子,则裴文冀、裴文约叔侄于裴楷一系根本不存在善意,由此可明矣。
西裴(裴苞、裴粹)和裴宪出自同一位祖父(裴徽),东裴(裴武、裴嶷)之祖则是裴辑,裴该的曾祖父是裴潜;则血缘既疏,向无往来,再加上裴楷—裴宪这支实在也没别的什么人了,那裴嶷、裴该等,还有多少大可能性仍旧顾念同族之情呢?
裴该此前就勒令族内,把裴宪这支给除了籍了;且在裴宪想来,越是大家族,内部支系争斗越凶,已有东、西两裴在,岂能容忍再加进一支去啊。故此他才对荀绰说,你们荀氏还没除你的籍吧?则你尚有活下去的可能性,我却非死不可!
二人正在商量着呢,忽听城中喧哗声大起,随即有家奴来报,说华寇进了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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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军的疲弱之态,石勒自然有所察觉,所以他才一直死扛着,既不肯降也不肯走。
其实在三台战败之后,襄国之南,再无险阻,便有臣僚劝其出狩——也就是逃跑的相对名誉些的说法啦——蘷安建议到上党去,因为有太行山为凭,相对要好守一些;徐光则建议到幽州去,地远难越,华军不可能北追不止。
然而石勒却坚拒了群臣的谏言,说:“昔洛阳破,晋主亦不肯走,难道朕反不如司马炽乎?!”
群臣心说司马炽那是不肯走吗?那是走不了吧……
主要石勒考虑到,倘若自己留在襄国,尚能坚诸将吏守城之心,若是主动逃亡,麾下多半会一哄而散——你瞧刘曜弃平阳而逃,身边儿还剩下几个人啊?他如今究竟跑哪儿去了,我都没能打听清楚,大概是在河套附近的某个犄角旮旯里吧……
而且我能跑哪里去?去上党吧,固然可倚山险而守,但也被封闭在谷地之中,再无复兴、发展的机会啦。且等到华人彻底镇定了冀、并,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展开钳形攻势,区区上党、乐平二郡,能够将出多少兵马、食粮来,我怎么抵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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