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收拢骑兵,退至洛阳西门,派人快马前去禀报裴该知道。裴诜乍逢剧变,五内皆乱,王贡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因此遵从王贡的建议,聚拢右校全军,列营西门附近,严密守备,不放一人出入。
再说诸尚书才至省中,便听闻了裴丕去夺五校的消息,不禁大惊失色。众人相互推诿,谁都不肯前去解劝,经过反复磋商,才最终把祖纳给顶了出去。祖士言还在路上,拧着眉头筹思,该当如何解决这场危机呢,忽然得报,说裴丕遇害,右卫军正在大杀五校,吓得他一溜儿烟地又遁回了省中。
这才改派几名尚书郎去五校营探查,等大致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王贡也派人送信过来了,要求绑缚明达等凶手押往西门右卫营中,以便为裴丕偿命。
诸尚书又再商量了好一会儿,这才决定,由梁允前往禁中,去捕明达,由和济前往五校营,详细调查事变经过,并且搜捕肇事者。至于荀邃,他得赶紧去向叔父荀组问计。
荀组闻听此事,也不禁惊得是面如土色,但他终究年老成精,很快便即镇定了下来,捻须沉吟片刻,方道:“此事并不简单啊——
“明达虽然鲁直,亦不敢害裴丕;五校既然散漫,则谁敢下此毒手?其中必有委曲,不可不仔细审断。”
不等荀邃琢磨明白他话中的深意,荀组接着就说了:“然而事既已发,悔亦无用,当筹思如何收场。这明达,是一定要献出去的,至于凶手……倘若不能拿捕,可随便寻几个小卒,斩首塞责。卿方命裴文约东出,驻军弘农,彼若得信,必归洛中,一旦趁机兴起大狱,恐怕我等皆难幸免!
“为今之计,当急召祖士稚归来,始可与裴某相拮抗。”
荀邃苦着脸道:“祖士稚方守荥阳,而羯贼已向成皋,恐怕难以遽归。”
荀组不禁叹息道:“也只有请他弃荥阳而退守成皋了……今右卫俱集城西,东方无守,倘若羯贼来,如何可御啊?可以此情通报之,请祖士稚速归。”
想了一想,又道:“卿亦当急召回殷尚书,并亲访卞尚书,请其二人致书裴某,为我等申诉委曲——其兄死于城内,当道者谁可辞其咎?裴某素不满我荀氏,正可以此为借口,鱼肉我等啊!”
荀邃说:“不如叔父再书信一封,请景遒看在同族份上,在大司马面前为我等缓颊……”
荀组说对对对,我这就给荀崧写信。
于是尚书下文,命祖逖退兵归洛——当然啦,“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荀邃必须得把五校之乱给说明白喽,让祖逖明白局势的险恶,并且反复恳请,这就导致公文格式不似诏命,倒有点儿象是书信了——遣一名尚书郎快马前往荥阳传递。
使者尚且不知道赵军全线后撤的消息,还以为成皋关难过,被迫兜了个圈子,绕阳城山而向京县。抵达京县后,方才听闻前线消息,于是不入荥阳,而跟在祖逖屁股后面猛追,终于在铜关对岸,赶上了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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