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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铁返回荥阳后,即向祖逖跪拜请罪,祖逖伸双手把他搀扶起来,先笑笑说:“羯贼势大,我工事又尚未完善,将军以寡兵当强敌,能够坚守四日,足矣,何必懊恼?”但是随即面孔却又一板,训斥道:
“唯我前日所言,诸城不过为荥阳屏障,以期逐步削弱贼势,挫其锐气而已,则甬道既破,便当早退,以保全实力,将军为何行动迟缓,以致为贼所围啊?倘若荥阳救援不及,将军与数千靳皆与管城同殉,既伤我军之力,复振羯贼之气,到那时,即欲向我请罪,亦不可得矣!”
——冯铁是祖逖部曲出身,向来悍勇,故此甬道虽破,他还以为能够多守管城几天,并未即刻下令撤兵,这才导致祖逖连续两次调兵往救,好不容易才把这支兵马给接应了出来。
冯铁才刚起身,听得祖逖之言,急忙双膝一软,又跪下了c逖再次把他给扯起来,随即命以冯铁之事遍告诸将:“为将者,当谋全局,应进则进,应退则退。应进而不进,懦夫也,应退而不退,匹夫也——望卿等无为懦夫,亦不做匹夫。但从我号令,进退从矩,始可建功破贼!”
然后就向冯铁详细探问羯军的素质,以及所接触过的诸将的能力。
冯铁道:“羯势甚强,卒皆骁勇,石勒轻易不动,一动便取我防线薄弱之处,攻势凌厉,委实难当”
其实对于赵军的素质而言,还是管商的判断比较接近真实——“中军可比虎豹,羯贼不过豺狼”。这是因为石勒此番来侵,攫幽、冀两州兵马,这数量一多,难免高下不等,勇怯不齐。若说两州真正久经训练,且有临战经验的,不过与祖逖所部相若,七八万人顶天了;其余的若按照关中晋军的分配方式,战技低劣、兵器粗陋,恐怕连当辅兵都没资格。
战国时代,纵横之士游说诸侯,往往把各国兵种分划得很明确:战车多少,骑兵多少,甲士多少,厮徒多少以之比类,这十三万赵军,就有一半儿是厮徒,只能负责后勤运输,或在战场上做辅助作用——要么跟石虎似的,拿命来铺路。
石勒为了能够眷攻击到荥阳城下,所以顶在前面的都是精锐,就此给冯铁留下了相当悍勇能战的芋。而他派给刘勔以援徐龛的,则属于二流部队——虽然也算甲士——那韩晃、管商等将自然瞧不上眼了。
祖逖终究是内线作战,打探起敌情来,要比羯赵方面容易一些,于此也是有所认知的——倘若赵军十来万全都是敢打敢拚的硬碴儿,那我还谋划什么啊?只能全力防守啦。于是听了冯铁的话,便即捻捻胡须,说:“其势未竭,其气尚锐,仍须徐徐削弱之,暂不可与之决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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