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裴该捻须而笑,说:“子远大才,果不负我之期望也。”
他之所以敢这么信任游子远,是因为在原本历史上,游遐身为刘曜属吏,就是他一战而定虚除的。而且事实上原本那战更为辉煌,游遐是只带了五千兵马西进,先平陇西氐羌,收服十余万众,复破阴密而屠句氏宗党,迫使陈安郊迎,然后才去的上郡当时虚除部并未一分为二,而是全都聚在一处,结果还是被游子远先五战五胜,击败权渠,继而逼城下阵,一战而摧破伊余所部五万劲卒。
如今关中形势,比历史上刘曜占据之初要好得太多了,则游子远又岂有不能建巩理啊?别看虚除部人多势众,早在大荔城下的时候裴该就瞧明白了,他们组织力很差,打仗毫无章法,伊余徒恃蛮勇,则只要指挥得当,一二万军即可全破之也。
倘若真如陶侃等人所建言,别遣大将领兵,或许反倒不会打得这么轻松了。因为唯游遐始能收服氐羌杂胡之心,并且有效统援,而平阳方有大战,关中府库存粮不足,势必不能派出更多正兵往攻上郡,而只能暂且依赖西戎,则这个重任只能交到游子远的肩上啦。
至于该怎么疵虚除部之事,游遐也早就跟裴该书信往来,有过定论。在原本历史上,既败虚除,游子远便奏请刘曜,封权渠为征西将军、西戎公,以安其心,复分徙伊余兄弟及其部落二十万口于长安。然而形势有所不同,自然不能再照搬历史上的成法了。
因为裴该所建关中行台,始终是个中原政权,以农耕民族作为主体,是不可能和历史上的胡汉或者刘曜前赵那样,晋戎并重,甚至于把关中大片沃土也辟作游牧草场的。而且似乎有一说,就是因为关中、秦陇一带长期农耕和畜牧并重,才导致的水土流失如此严重,唐朝以后逐渐不能再作为中原政权的统治中心。
固然多年兵燹之后,关中缺人,但缺人咱们可以慢慢生嘛,真没必要砍伐树林,化作草场。本来到这个时候,关中和秦陇一代晋戎的比例就已接近失调了——因为有裴该的穿越,早定关陇,倒还不至于如后世所猜测的,戎数已比晋人为多——怎么可能再放二十万氐、羌深入内地来呢?
于是最终的决定,是让游遐遣人护送虚除权渠到长安来,押作人质,并其贵酋等万众,入迁于安定、扶风两郡,与晋人杂处。然后由伊余及其四个兄弟,拆分伊余本部,游牧于故地——且待天下大定后,再设谋徐徐蚕食之、同化之。但需交出伊余城来,并加以增筑,定名归德,作为上郡郡治,入驻上郡太守——当然不能再让权渠担任这个职务了——和护北戎芯,以及吕楼以下三千晋军。
护北戎芯,即以授命吕楼,至于上郡太守,游遐推荐了高奴令鲁凭。
伊余权渠被解至长安以后,裴该承制拜其为平西将军、新阳侯——比原本历史上刘曜所封,低了一大截——即于长安城内闲居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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