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貉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当即于万军之中,催策坐骑,来寻王泽决战,口中还高叫道:“张貉在此,王泽鼠辈,可敢来共决生死么?!”
王泽率领亲卫部曲,以及遴选锐卒,将近千人断后,仅仅一轮冲锋,就把仓促杀来的张貉所部,两倍之敌,给杀得七零八落,貌似再加一把气力,便能将之尽数驱散。王泽这会儿也估摸出来了,羯贼于南垒之策,暗布张貉,肯定是在前面预设了埋伏,诱我南向突围,然后以此部断我后路……可是我都已经冲出来了,不可能再缩回尧祠去,为今之计,只有先败张貉,避免遭到前后夹击,再相助段明义,奋力前突破围,才能有望逃出生天啊!
张字大旗之下,张貉跃马弛突,连杀数人,口中还大呼小叫地向王泽挑战。眼见已生怯意的羯兵受其鼓舞,又再稍稍立定阵脚,并且重新编组起队列来。王泽见状,不禁一咬牙关,随即高叫道:“王泽在此,张貉可敢来么?!”
张貉大叫一声:“有何不敢?!”便即纵马飞驰而至。
王泽原本打算先答应一声,吸引张貉的注意,然后双方策马弛近,即于两军交战的第一线刀对刀,枪对枪,厮杀一场;可没想到话音才落,张貉就直朝着自己的方向蹿过来了……这,这,我身前可还有好几排士卒呢,他就不怕平白地消耗了气力?枢部说张氏兄弟蛮勇,果不其然啊。
王泽不禁冷笑一声,心说你就算没有甄随之勇,勉强能够比得上陈安,也还罢了,否则这般冲阵,纯属自寻死路——以为是个人都能“于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耳”的吗?
当下也不前迎,就原地立马,摘下弓来,搭上一支大簇重箭,瞄准张貉胸膛,便是狠狠地一箭射去。
王泽终究是“劫火营”出身,跟随甄随既久,难免受其影响。实话说甄蛮子用兵貌似莽撞,其实胸中暗藏丘壑,对此能够瞧得明白的人还真不多;但那蛮子于战阵之上,搏杀敌将,也是从来不讲规矩的,可用矛刺便用矛刺,可用箭射便用箭射,只要能取对方首级,完全不在乎手段是否卑劣,对于这一点,王泽等熟识之人尽皆心知肚明。
尤其甄随闲来无事,往往在军中以较技或者授技为名,寻他将甚至小兵厮打,固然以他的本事,除非撞上裴熊、陈安,否则基本上都是碾压;可即便能够纯粹以力取胜吧,甄蛮子也偶尔会受本能驱使,间杂以诡道——王泽自然也是吃过亏的。
故此王泽一见张貉弛来,本能的反应就是——倘若甄督在此,将会如何应对啊?然后脑中设想,手就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摘弓抽箭……
“嗖”的一声,羽箭破空而至,张貉大叫一声:“何其卑劣!”挥舞手中长矛,觑准箭之来势,奋力一搅,便即格落。王泽暗叫可惜,便即弃弓,提起矛来,正待前迎张貉——不可能对方直奔过来,你却立马而待啊,你也得利用坐骑形成一定的冲击力不是么——忽听身旁小校叫一声:“将军且看!”
王泽不由自主地循着小校所指的方向望去,不禁大吃一惊。随即张貉弛至面前,趁着王泽略略发愣的机会,便即狠狠一矛,当胸刺来……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