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平阳城防虽然号称坚固,其实也主要是夯土城壁,只在一些关键部位填塞少量砖、石。虽然此前十多年间,并没有围绕平阳城展开过激烈的攻防战,终究年深日久,墙壁难免破损,乃至于产生外部难以发觉的裂隙。这样的土墙,估计不大承受得住巨大“将军炮”的威力吧……
刘央身临其境,还为此撞楼负伤,自然是恨彭晓入骨:“此物既不敷用,彼乃假传大都督之命,架上城头,导致堞崩,即便不为羯人作间,亦当死罪!”
姚弋仲劝说道:“大都督甚保爱此人,且彼有制作火药与虎蹲炮之功,将军不可擅自惩处啊。”
刘央一瞪眼:“此人曾以妖言蛊惑众将,复所行不谨,一度为大都督贬为城旦,有何保爱可言啊?不杀此獠,如何告慰因彼而遇害的军士?!”
因为事后查点伤亡,死者竟然上百,负创者更两倍于此数……特么的即便没有“将军炮”,被羯贼一度攻上城头,只要抵御得法,也不至于死伤这么惨重吧!
可是骂归骂,终究彭晓不是刘央的直属部下,刘央虽然心中恼恨,却素性谨慎,并非甄随那种莽撞人,最终还是只能咬咬牙关,暂时放了彭晓一马——但下令将之囚禁起来,以待将来押回长安,交给大都督发落。至于城上那件未损的“将军炮”,只好先摆在那儿,但咱们不可再用了。
此时天色未黑,雨势却逐渐小了起来,诸将不禁郁闷——这雨不会要停吧?老天爷你怎么不多下会儿呢?陈安道:“正当暑期,雨不没踵,最多两日,土地干涸,羯贼必再来攻……听将军所言今日攻守之状,石虎所部颇为精强,器械也全,则两日后当如何抵御,还须先作筹谋啊。”
一直坐在旁边不发话的欧阳根突然间开口道:“我倒是有一策,或许可以稍减羯贼攻城之力……”
此前不发话,是理论上他身为司马,虽然必须列席军事会议,对于具体战法却并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即便发表意见,将领们也未必肯听啊。从来前线指挥官和政工人员之间就难免产生龃龉,起码也会相互间看不顺眼,则在刘央等人想来,你一名士人,连鸡都没宰过,懂什么打仗?管好你政治宣传和功勋审核的本职工作就成了,不要来干涉我等的指挥。
而欧阳根自命多智,实话说也瞧不大上这些老粗,总觉得真正的统帅,就应该摇着羽毛扇子……不对,应该是执麈尾、挥如意,风流倜傥,预敌先机,破贼无形;象你们这种亲自上阵搏杀,披一身血汗回来的,都不过治于人的匹夫罢了。所以他一旦真有了“奇思妙想”,难免跃跃欲试,想要插嘴。
此前对战石生,他曾经献计诱敌,可惜失败了……但其后给石生送女子衣衫头面,不也是受到他的启发,姚弋仲才能想出来的计谋吗?可惜司马献策,不算战功,自家功劳只能分润全军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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