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才从河西返回的陶侃,对此表达了与众不同的见解。陶侃说了:“如昔秦在长平败赵,白起坑杀赵卒数十万,邯郸城内,户户发丧,当其时也,人皆云赵亡旦夕。然而秦进围邯郸,却久不能下,反为平原君赴魏、楚求援,败退函谷。
“今日之势,与此仿佛,胡虽丧败,石虎见在晋阳,蘷安在上党,襄国虽遥,亦未必不发援救之师。而我与胡周旋月余,军资将蹙,安有余力大发兵以向平阳啊?若止遣孤师前往,则必为石虎等所败。羯奴、胡贼,素不和睦,若逼之急,必相呼应,不如稍释之,候其自乱,然后进兵,则非独河东、平阳可得,即并州亦有望收复。
“且刘粲虽败,尚有胡兵占据夏阳与夏、郃间山口,还须调兵往攻。当此时也,实不宜用重兵于河东——明公慎思。”
最终讨论的结果,是命陶侃去讨伐冯翊北部之胡,同时调派部分兵马分驻河东,控扼渡口,镇定蒲坂,再看情势、等机会,以便收复河东其余县邑。
那么如此重任,该派谁去为好呢?诸将纷纷请令,裴该正在犹豫,突然帐前得报:“甄将军有书信呈上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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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随在蒲坂城中,睡了一小觉,又跳起来在韦忠囚车前发了一顿火,就此疲累俱消,头脑略微清醒一些,他就琢磨着:糟糕了!
我急于追杀刘粲,乃至先抵河东;可是其后也不知道大都督会不会继续在河东扩大战果,且命谁为将统兵。老爷不在大都督帐前,发表不了意见啊,别我忙活半天,最终河东总帅的职务却被他人给生抢去了!
因此而搜肠刮肚,找了一大套理由,命司马写下书信——他自己如今也勉强识字了,但能读不能写——急送河西。
裴该展信一看,还写得挺长,归纳总结起来,主要有以下三层意思:
第一,甄随认为,我军疲惫,兼之粮秣不足,虽获大胜,短期内却不宜继续扩大战果。倘若大军直下河东,威胁平阳,恐怕石虎等会派发援军前来,如此又须一场大战,后勤供应,颇为棘手。
第二,必须在河东驻兵,控扼渡口,如此,就有如一柄匕首插入胡寇腹心之间,只要不时绞上一绞,便能持续放血。如今军中粮秣虽然不足,河东各大族内颇有存粮,料彼等不敢不供,则维持万人以下驻军还是没问题的。而若全师收缩回河西,胡寇便可重新稳固河上防御,对于将来进兵河东,颇为不利。
第三,末将见在河东,则河东之守,非末将而无人可任……末将部众已然占据了蒲坂县城,并且跟蒲坂大户吕氏接上了头(其实是把人都给拍趴下了),倘若易兵改将,难免会引发县民的疑虑,对于尽快稳定县内局势乃至长期统治,都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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