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条时间线上,诸葛恢的使者一堵前门,虞喜就从后门落跑了,没去当那劳什子的郡功曹。原本历史上他是无路可走,只得应命,而此时却有王贡可以投靠。王子赐既被裴该委以重任,便即在关东地区组建情报网络,北到襄国,南至吴会,各处安插耳目,既然如此,当然不能不给老朋友虞喜写封信啊。王贡知道虞喜无意于仕途,就光说你在家闲着也闲着,不如来我这儿玩吧,江北风光,与江左大不相同,或许对于你的研究有所裨益呢,总窝在家里,你能琢磨出什么来?
虞喜初始懒得远行,等到诸葛恢相逼,无奈之下,这才潜逃出会稽,北上暂依王贡。他还给自己找理由,这青徐分野,与扬州分野不同,想必诸天星辰也都有异,正好前去观望一番。
此番听了襄国君臣的谋划,虞喜先是笑笑,随即轻叹一声,说道:“国家之所以败坏,都因为诸藩与朝廷诸公不和,各怀私意,而罔顾国事。不想他胡汉也有此弊——平阳既然悬危,石世龙身为人臣,便当急发往救,即便军中粮秣不足,难道先出并州,取上党之粮、召上党之卒,再守河东、河内,也不会么?张孟孙不劝他忠诚事主,反为其谋划河内,何等的短视啊!”
王贡笑道:“胡羯识什么尊王之意,懂什么忠君之心?仲宁但说其计,好是不好?”
虞喜斜瞥了王贡一眼:“张孟孙须不是胡、羯……也对,卿也是晋人,却同样不识尊王之意、忠君之心。”
王贡说行了,别打岔,我还等着听你对张宾之谋的想法呢。
虞喜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即缓缓地说道:“十二星次,以应十二分野,三河之地,在历为鹑火,在天为柳、星、张,原本一体。今河南在我晋,河东、河内并在胡汉,可相拮抗。若割河内从属于冀州,平阳之势必弱,倾颓难扶。
“今大司马在雍州,并制秦、凉,其地广袤,倘若果如卿所言,兵精粮足、将士用命,则即便平阳发倾国之军往,亦不易克。军出既久,河东空虚,祖公乃可挥师北上,直捣平阳。当此时也,襄国至重,往助胡则胡强,若怀私意,胡势必挫。
“如某适才所言,石世龙当逾太行而至并州,召并州之卒为刘氏护守河东、河内,如此则刘士光无后顾之忧,可全力以攻关中了。设能为此,平阳、襄国之间嫌隙,稍稍可平,石世龙亦可大收人望。则此后平阳再发军,襄国与之东西配合,诚恐国家难以应对。
“祖公若见石世龙大发军,或不敢仓促而渡,而今彼止使五千军入援,则祖公必攻河内。彼再以上党之军逾太行而南,甚至于亲往临阵,则彼既来,祖公亦必相应,可怜河内膏腴之地,又将遭逢兵燹。两军一旦苦斗,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未必即能分出胜负来,冀、并与司、兖、豫多年积聚,都将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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