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撞车“轰”的一声,直接撞上城壁,底层数十锐卒便即开始拖曳巨木,准备撞击城门。裴该一声令下,即利用滑轮卸下旗帜,却同时在拍竿顶端拽上了用麻袋盛装的两三百斤重石块,然后瞄准撞车,砍断绳索,拍竿自然落下……
“轰”的一声,多层牛皮尽碎,整辆撞车都是一震。
拍竿长达两丈有余,也就是说那两三百斤石头是从两丈高处斜着落下来的,这势能足够了。之所以要用麻袋盛石,是因为城中预先准备的擂石多用手掷,三五十斤顶天了,否则谁举得起啊——那些磨盘大甚至更为沉重的擂石,一般守山才用,推滚而下,守城是用不上的——裴该怕是难以破坏这三层撞车,故此设谋加倍。
麻袋中盛有擂石,麻袋又索系在拍竿之上,被牢牢拴住,根本不可能顺着车篷滚走,就此所有的力道全都集中于一点,车篷当即粉碎。但这还没有完,城上数十名士卒牵引长索,又将拍竿缓缓扯起,直至与地面将呈直角,然后以大索牢牢系住。裴该再度下令,军士砍断绳索,拍竿便即二次落下。
撞车底层的胡兵才刚拽动撞木,尚未到位,便觉车体大震,当场就震翻了数人,余者扯不住绳索,导致撞木晃晃悠悠,提前撞向城门,“嘭”的一声,有若蜻蜓憾铁树,根本毫无效果。在军士的斥喝下,胡兵们匆匆爬起身来,二度拽动撞木,才刚发力,车体却又是巨震……
而且拍竿第一次攻击,就已经打穿了顶篷了,这第二次,长竿从城堞低处穿至城外,与城墙呈六十多度锐角,顶端附近的石袋直接就落到了中层,两名胡卒当场被砸得头豁脑裂,另几人站立不稳,直接翻落下车。
裴该没呆在拍竿后面,而是立于附近城楼之上,方便他观察排竿落点和敌方撞车的状况,以便下达调整的指令。当下微微点头:“可矣。”再来一下就成了。
为什么再来一下就成了呢?因为以这年代的工艺水平,车搭得越高,结构便越不牢固,看看散架,估计再来一下,中层也完;而只要破其中层,到时候用人力投石,或者发射火箭、投掷火把,就足以把这辆别出心裁的大撞车给毁掉啦。车本以木制,撞城巨木以绳索悬挂,怎可能不怕火啊?
刘粲在阵后见了,不禁顿足,暗恨道:“晋人果然善于守城,我不如也!”
城楼之上,陶侃却拱手恭贺裴该:“大司马奇思妙想,侃甚叹服。”裴该笑笑:“可惜徐子垠不在此,否则所造器械,必更精致。”
他心说这算什么啊?自己来自于资讯发达的后世,加上喜欢军事,则古今中外各类攻城器械、攻城之法,有什么是我没听说过的?自得徐渝后,常与之商讨各种应对之策,这拍竿虽然是头回造,其实心中早有草稿啦。不过实话说,原本这玩意儿真不是拿来对付撞车的——谁知道对方会把撞车革新成这样?我见其营中木棚高耸,还以为在造云梯或者攻城楼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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