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粲点点头:“卿言也有其理。”于是面容一肃,开始调派兵马。他首先命王腾在城北、卜抽在城南,自居其北,三面包围郃阳——城西濒临黄河,却难封堵;然后让刘雅去攻取郃阳渡口,接应河东粮秣源源不断输至前线——虽然已得夏阳渡,但终究路远,若从郃阳渡转运,就要近便得多了。
再命刘骥率兵南下,前往大荔,吩咐说:“若其城空虚,贤弟可试攻之,若不能得,亦不可妄渡渭水,直向长安,唯作南进之势,以威胁晋人可也。”
同时他还派出一支小部队,前往龙亭附近,驱逐晋军,占据堡垒,拱护侧翼。
路松多昨日白天就逃回来了,禀报战败的经过,刘粲果然大怒,便欲将路松多推出去斩首示众。还是诸将规劝,一则此番本为奇袭晋人之后,但既然晋人已有防备,则路松多战败有情可原,二则他终究是太师刘景所荐,应该给刘景留点儿面子,不便遽斩吧?
刘粲这才暂且按下胸中怒火,喝令除路松多最后带回来不到百名兵卒外,其他陆续逃回来的败兵,全都斩首辕门,以儆效尤!
路松多退出帐外,不禁仰天长叹道:“本是我命彼等先走,为我请援,不想反害了彼等性命……此皆我之罪也!”
这个时候,王堂也早已退返龙亭,随即就得到了前线战败的消息。根据裴该的指令,他与文朗聚兵一处,放弃龙亭,退至西面的频阳县。几乎同时,北宫纯率“骐骥营”也到了频阳,闻讯大怒,说:“大都督有难,汝等不救,反退守频阳,何以怯懦若是?!”文朗、王堂都说:“此大都督之命也,岂敢违抗?”北宫纯道:“大都督是恐各部勇怯不一,陆续进军,易为胡贼所破。然而便不急救郃阳,亦当侧翼骚扰胡势,使不敢遽然攻城,退缩频阳,济得甚事啊?”
于是不听文、王二人劝阻,亲率主力两千精骑,离开频阳城,缘山而东,正好迎面撞见来取龙亭的胡军。北宫纯麾下全是骑兵,又在平原之上,“凉州大马”威势尽显,一战即将胡军击败。败兵逃回郃阳城下,禀报刘粲,刘粲大怒,便遣广威将军靳康率精骑去敌北宫纯,谁想北宫纯并未据守龙亭,而是又退回频阳附近去了。
王琰劝说道:“凉州大马纵横恣肆,难以追及,遣将往攻,甚无益也。我但分兵护守山口,加筑晋人之垒以保障后路可也,只要猛攻郃阳,北宫纯又岂敢不自投罗网啊?”
刘粲点头:“先生所言是也。”便即吩咐打造攻具,来攻郃阳城——就算围城打援,也得先见上几阵,要使郃阳城显出摇摇欲坠之势来,否则四外晋军岂肯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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