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条时间线上,刘倒是先因情势所迫,与刘曜合谋,打算“亲君侧”,杀靳准、王沈,结果被刘粲挫败,提前顺理成章地丢掉了皇太弟的宝座,遭到幽禁。刘粲等国内政局略微稳定一些以后,也便本着斩草除根之意,跟原本历史上一样,除去了刘,并杀其诸妻妾、子女。历史按其惯性发展,氐、羌多叛。
原本历史上,刘粲命靳准讨平了作乱的六夷,但在这条时间线上,因为北方太原郡已为石虎所得,故此叛羌、叛氐多数北逃,去依附了石虎。刘粲诏命石虎交人,石虎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都吃下去了,你还硬要我吐出来,世间哪有如此美事啊?
就此平阳政权可以实际控制的夷部几乎少了一半儿,剩下的也大多阳奉阴为,暗中阻挠刘粲施政。由此刘粲想要聚集兵马、物资,发动对关中的进袭,命令是下了,实际运作起来却阻力重重,导致迁延日久,这才没能赶上彭夫护、刘虎的进侵步伐……
裴该对于敌国内部的这种政治态势,是深有认知的一则来自于裴诜等特务的探查,一则也来自于后世的见识。在原本历史上,胡汉之衰,最终导致刘粲为靳准所弑,其根由便可上溯到这场夷部大叛乱,而历史虽然已经很大程度被改变了,只要你刘粲在登基之前敢杀刘,想来结局也必然大同小异吧。
再加上河东的晋人世豪又以薛氏为首,早就与裴该暗通款曲了刘粲打算秋后动兵的消息,最早就是薛涛遣人密报的。晋人豪门多数并没有得到出兵从征的旨令,但平阳想要发动大规模对外侵攻,是肯定会要他们出、献粮的,那么只须拖延这么几天,关中晋军就方便预作防范啦。
故此裴该才会说,平阳这条百足之虫,其运作机制其实已经彻底僵化了,不足为虑。
根据哨探来报,屠各和匈奴五部的兵马,正在陆续向采桑津方向集结,这倒并不出乎裴该、陶侃的预料之外。
冯翊郡与平阳政权相邻,黄河之上,有多处传统渡口,比方说蒲坂、阳和夏阳,河西岸皆为平原,方便涉渡。但这三处因为是传统的农业区,所以都有大城镇守,并在驱逐刘曜后,陶侃也围绕着渡口设置了多处堡垒,防御态势对晋军绝对有利。
由夏阳渡向北一百八十里地,别有采桑津,彼处河道狭窄,导致水流湍急,两岸皆山,其实并不适合大军涉渡。然而那里就已经出了冯翊郡界了,更在晋军的实际掌控范围之外,刘粲大可以花费较长时间来安安稳稳地渡过大军。而若晋军北出,欲图遏阻,甚至于击之半渡,则距离核心区域将会非常遥远,加之道路险狭,本身的运道也难保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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