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指了指桌上的瓜果点心,笑道:“别客气。”
赵甲第点点头,拿了个苹果啃起来。
王竹韵见气氛还算融洽,如释重负。
老太爷的生活秘书走回院子,轻轻坐下,并没有插嘴,安分守己。一个人从老太爷的正房后门来到后院,大大咧咧坐在赵甲第和王竹韵中间,一般人都是从侧门走入后院,敢这么明目张胆肆意妄为的,除了王半斤没第二个,这虎妞是牛到敢撕老太爷珍藏书籍的书页去折纸飞机还满院子跑的彪悍存在,至于她当着老太爷的面去钓青瓷缸的鱼,大家就被迫地学会习以为常了。王半斤落座后,朝那个以敦厚稳重著称的秘书喊了声田兄,敢情还是称兄道弟啊,王竹韵瞪了没大没小的女儿一眼,不过那位已经而立之年的生活秘书却笑着点点头,眼神温暖,这种如同看自家女儿的视线是伪善矫情不出来的,再者,在老太爷面前玩小鸡肚肠坑坑洼洼,等同于自掘坟墓。王半斤嘿嘿笑道:“田兄,你不是自诩圈内小国手嘛,我给你拿围棋去,你跟这位手谈一局?”
姓田的生活秘书摇摇头。王半斤哪里是体谅人的角色,二话不说就回老太爷房间搬棋盘棋子了,田秘书一脸无奈,王竹韵这一次并没有阻拦女儿,老太爷听到后微微一笑,继续休憩。
在六十年代,老王家还是住在西山一带的胡同院落,那时候老太爷虽然位阶已经足够吓人,但还不至于住在中南海,77年后,老太爷众望所归地复出后,组织上重新安排了新住处,起先老太爷听说是四进的大院子,不肯搬,后来被已经搬到临近位置的老战友带着逛了一圈,老太爷一看到那株罕见的老榕树,立即就中意了,在老北京人眼中,哪家哪户家里要是有一棵榕树,那都说是有大福气的人家。榕树是热带树木,在一到冬天就动辄零下几十度天寒地冻的北方,很难成活,老一辈都说是得有地气儿暖着才行,而且榕树四季常青,形同华盖,看着就喜庆,一个偌大家族能够如此,想必是每一个老人乐意说出口或者深埋心底的共同心愿。寄托的福气是一方面,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大伙儿心知肚明,老太爷对与台湾遥遥相望的福建有浓重的特殊情感,而在福建省某地,老太爷就曾在一棵榕树下跟一位老总指点江山过,一直在党内高层引为美谈,小辈们对此可能感触不深,可能当天书听一听就一笑而过,但老太爷一辈的老古董们,可都上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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