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儿一看就认出来了,这不是当年彪爷手下的花猫儿吗,这小子怎么干开这个了?
花猫儿显然也认出了文三儿:“哟,这不是文三儿吗?有几年没见啦,怎么着?今儿个是来砸我买卖的?”
文三儿赔着笑脸:“哪儿呀,大哥,兄弟我不是不知道吗?咱们哥们儿还真有好几年没见了,彪爷还好吗?”
花猫儿没好气地回答:“谁知道他好不好,老子早不跟他干了,我说文三儿,几年没见你还他妈长行市了,想逛窑子不给钱?”
“哪儿能呢,我这不是和大姐逗闷子吗?您放心,该多少是多少,我一分不差您的。”
“唔,这还差不多,得,文三儿,你先忙着,我还要到别处照应,没事儿常过来啊。”花猫儿拎着斧子出去了。
那窑姐儿见文三儿已认可了价钱,便眉开眼笑地脱了衣服爬上床来。可文三儿却不行了,花猫儿那把斧子老在他眼前晃悠,使他感到很不踏实,早知道这样,这五毛钱干什么不好?这叫什么事儿哟,这娘们儿长得猪不叼狗不啃也就忍了,怎么门外还有把斧子看着?
文三儿一宿没睡好,在床上辗转反侧,那**睡觉打呼噜山响,像是有人在他耳边拉风箱,还是漏了气的风箱。屋子里的气味也很重,熏得文三儿脑袋仁儿疼,起初他闹不清是什么味儿,后来才闹明白,那**有口臭,被褥上有臊味,床下面还有两个散味儿的东西,一个是积酸菜的坛子,一个是尿壶,这四种气味混在一起使文三儿度过了噩梦般的一夜。他迷迷糊糊想了很多,思绪杂乱无章,他不是不能走,而是不想走,既然这五毛钱已经花了,这会儿提上裤子走人就太窝囊了,文三儿还什么事儿都没干成呢。花猫儿这小子怎么干上这个了?以前给彪爷当碎催好歹也是个正经差事,如今居然落到这个地步?其身份比窑子里的“大茶壶”好不到哪儿去,连文三儿都看不起他,混成这样了,他还拎把斧子横什么?赶明儿碰见徐爷得和他说道说道,你兄弟我让人家欺负了你管不管?徐爷为人仗义,肯定得管,人家中校军服一穿,再叫上几个**弟兄带着家伙坐着吉普车来,花猫儿这小子不尿裤子才怪……
天桥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熙熙攘攘、人声杂沓、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景象构成了一幅旧京城的民俗风情画。那特有的人文景观,都显现出一种独到的历史张力和文化气韵。
天桥的第一条街摆食摊子的多,那儿的食摊子一个挨一个,密密麻麻的,卖豆汁儿、馄饨、炸灌肠、面茶、梅花糕、棉花糖、压饸饹等,食客们也不讲究,有的坐在条凳上细嚼慢咽,有的干脆蹲在地上风卷残云,吃完结账拍屁股走人。天桥撂地摊卖艺的最多,沈三儿的摔跤,焦德海的单口相声,云里飞的滑稽二簧,大金牙的拉洋片,还有说书的、变戏法的。顺着这些小摊过去,是看相的、算卦的、卖洋烟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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