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山被逐出了海天帮。
临渊门众人远来是客,又连出了两代武林盟主,许小山恶言辱骂在先,行凶欺侮在后,在场诸人皆可作证,他本就好勇斗狠,武师爱惜他的根骨天赋才屡次轻饶,这一回许小山踢到了铁板,海天帮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再姑息他,念其年纪尚轻,只逐出门庭,不废去武功,望今后好自为之。
这结果一出来,海天帮众弟子一片哗然,平日里时常与许小山厮混的那些人也吃了挂落,执掌演武堂的阿七早就看他们不顺眼,此番杀鸡儆猴恰好一正门下风气,短短两三日内,那些寻衅之徒都龟缩起来,连一些自视甚高的管事也收敛不满,鱼鹰坞难得如此清净。
石玉听说了这件事,兴冲冲地跑回来告诉方咏雩,连说带比划地道:“那家伙这回可是倒了大霉,据说被打了十八杖,痛得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爬出鱼鹰坞的门,他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不敢冒头,也没人敢去看热闹,远远瞧着呀……”
方咏雩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他正在练字,宣纸平铺,挥毫泼墨,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一个人,下笔却稳健有力,白纸黑字犹如龙蛇腾跃,笔画虽瘦不减风骨,运笔仿佛行云流水,字成恰似铁画银钩。
石玉好奇地凑了过去,跟着字迹念了出来:“日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原来是《楚辞•天问》。
石玉一看这些诗词文章就头疼,见少主写完一张又要落笔,忙不迭转身要走,可惜为时已晚,方咏雩头也不抬地道:“留下,替我磨墨。”
闻言,石玉顿时苦了脸,磨磨蹭蹭地转回身来,先把墨迹未干的纸张小心拿开,又拿起墨锭开始研磨,嘴里不时小声嘟囔几句。
读书写字都讲究一个心静,方咏雩听他不安分,没好气地拿笔在他鼻尖上戳了一下,道:“嘀咕什么呢?”
石玉摸摸鼻子,摸到一手乌漆墨黑,哭丧着脸道:“少主,你饶过我吧,我宁可去扎一个时辰马步,也不愿多看一页书,这样的风雅事就该找个女儿家红袖添香,何必揪着我呢?”
“你才多大,就知道红袖添香?”方咏雩佯怒道,“以后休要与那些不着调的鬼混,小小年纪不思修文习武,成天琢磨女儿家!”
石玉跟了他五年,知道方咏雩性情宽厚得很,自然不会怕他,笑嘻嘻地道:“少主,我说的是实话啊!这回盟主让你亲自过来,不就是想叫你跟江小姐多多相处吗?我看她知书达理又温柔漂亮,跟门派里那些师姐妹都不一样,与你正是郎才女貌,可这都快三天了,你才跟她见了两面,说了不到十句话,这哪像是未婚夫妻的样子?”
有这么个插科打诨的,方咏雩这字一时半会儿是写不下去了,他搁下笔,意味不明地问道:“你觉得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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