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七,北风卷,阴云垂。
萧正则准了三日之期,当真是一口唾沫一颗钉,这天子时刚到,山下军营号角声未起,先有十八名地支暗卫奉命出动。葫芦山里虽有岗哨,但这十八人莫不身手非凡,做惯了潜行刺杀的活计,越过一重重防线,杀掉一个又一个巡守的人,悄无声息地摸上了半山腰,遇见几名补天宗杀手,这才暴露了行迹,双方避无可避,唯有殊死激战。
因着限期将尽,今夜实无人入眠,王鼎正在附近巡守,听得下方杀声骤起,他心下一凛,立即带人赶了过去,迅速配合杀手们将十八个地支暗卫截在原地。丐帮弟子攻守有度,那几个杀手亦是神出鬼没,专挑紧要关头捅人刀子,敌人不消片刻便死伤殆尽,但王鼎神色冷峻,叫了个机灵的弟子下去搜查一番,那人很快赶了回来,强压悲痛道:“少帮主,下头四个弟兄都死了!”
王鼎将拳头攥得死紧,打着火把看向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道:“这些鹰犬是来打头阵的,通知各方凝神备战!”
大敌来犯,最忌讳自乱阵脚,响箭甫一放出,四方人手立即闻讯归位,哪个胆敢私自乱窜,一律按敌军处置,这是展煜定的规矩,他从方越那里得知了尹湄夜袭翠云山的详情,思及听雨阁的天干密探也精擅此道,左右葫芦山上这帮人摞起来也不比敌军人多势众,索性切豆腐般将战场分割稀碎,这也是十八名地支暗卫趁夜潜入山林,沿途却只杀了四个人的缘故。
三天磨合下来,山里这一百数十人暂时摒弃了黑白之别,补天宗一干杀手散入山林,其余人各自结阵,呼啸阴风拂过山岗,幢幢人影却难见踪迹。待到四更时分,又一队敌军攻进山来,道路两旁陡然窜出六条黑影,个个身法迅捷、出手如电,这是跟随刘一手四处奔袭的方门旧部,砍倒敌人即刻退走,而被砍中的兵卒大多没有当场毙命,或断了胳膊腿儿,或伤了胸膛腰腹,惨叫声在夜里远远传开,可比鬼哭狼嚎更渗人。
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刘一手想着连战连胜好挫敌锐气,不料这队人马撤走后,等了个把时辰才见到第三拨敌人来袭,依旧是狼奔豕突不成阵势,他率人冲杀了一阵,敌人死伤过半,更有甚者竟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
见此情形,刘一手揪住跪在他脚下的士兵,怒道:“哭爹喊娘做什么?你们不是朝廷的兵?”
“不、不是啊……”这人嚎啕道,“我们在牢里待得好好的,连夜被带到这里来穿上兵皮,好、好汉饶命啊,我不过是小偷小摸,家……家中还有……”
刘一手将他踢翻在地,借着火光看清对方手脚上的镣铐痕迹,心里顿时明白了——天杀的萧狗,竟从绛城府衙拉来一帮犯人打前战,这些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当中或许还有遭到贪官污吏迫害的老百姓,若是不杀他们,今夜恐怕要被扰成惊弓之鸟,平白耗费了人手精力,可要是直接宰了这帮人,不说良心难安,还会正中敌军下怀,日后传扬开去,他们就真是滥杀无辜的叛贼恶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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