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在堂诉哀,臣下须得出门等候,直至堂中传令,丧主方可返回续殓。
灵堂大门缓缓合拢,众人皆入中庭,虽是三五成群而立,但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萧氏兄弟身上,自以为探究隐晦,尽显心思各异。
萧正风朝灵堂方向跪拜,对这些人的言行置若罔闻,萧正则面上也无丝毫得色,冷厉如刀的目光飞掠而过,凡与他对视之人莫不胆战心惊,忙转身垂首作肃穆状。
殷令仪被小婢女扶着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见此情形不由暗叹。
三拜之后,萧正风起身同萧正风站至一处,令人心悸的沉默只维持了片刻,他便轻声道:“恭喜。”
萧正则目不斜视,淡淡道:“大悲之日,喜从何来?”
“我们父子大悲,于你不正是大喜?”萧正风嗤道,“上头准我丁忧却许你夺情,太后娘娘的意思不言而喻,朝堂上这些人最会见风使舵,连我的好岳家都恨不能将我踹出十万八千里外呢。”
“不至于此。”萧正则道,“你只是没了实职,但还是庆安侯府的嫡出继承人,待叔父百日祭后,袭爵之事就该提上日程了。”
闻言,萧正风只是无声冷笑。
爵位固好,但当今天下已非高祖之时,三代帝王对勋贵似亲实疏,公爵之下早就不复当年光景,何况萧氏是武将世家,近些年来将门势衰,区区一个庆安侯的爵位可比不得手握生杀予夺之实权。
再者说,他可不觉得自己还能安安稳稳活到百日之后。
萧正风忽地道:“你当年为什么不死在北疆战场上呢?”
这句话很轻,却带着无比沉重的怨毒,萧正则听了只是默然。
庭中诸人等待时,丧祝背靠东墙面向南方而立,手里的一炷细香已燃烧尽半,灵堂大门仍是紧闭未开,这令他微微皱了下眉,恐延误了大殓吉时,只好上前叩门道:“陛下,殓时将至,万请节哀。”
屋里一片寂静,正当丧祝再要出声之际,永安帝的声音传了出来:“清和郡主先进来。”
“这……”
不仅是丧祝,其他人也听见了这声古怪命令,顿时面面相觑起来,顾不得避嫌礼数,纷纷朝殷令仪看去。
殷令仪亦是吃惊,秀眉微微一蹙,可她不好违抗皇令,遂出声应道:“清和遵旨。”
众人让出道路来,小婢女托着殷令仪的手向前走去,灵堂大门是没有上锁的,轻易便可推开。
恰有阴风起,素月裙摆先人一步飘进了屋里,踏过门槛的右脚也将要落地。
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血腥味。
后方的萧正则脸色陡变:“小心!”
话刚出口,他已脚下点地,奔雷似的疾冲向前,可一道寒光已如闪电破云般从门后射出,自下而上朝殷令仪当胸刺来!
快、准、狠!
凶手只求一刀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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