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好?”
“是它不够好。”随手将面具丢回桌上,玉无瑕轻蔑一笑,“所谓以皮换皮之术,便是将一个人的皮完美置换到另一人身上,保证从头到脚都跟换了个人似的。莫说是头破血流,就算剥皮拆骨,也还原不了此人最初的模样,倘若轻易被人揭穿,我怕是坟头草都比自个儿高了。”
昭衍道:“玉楼主的意思是,此物并非出自你手,而是有人偷师窃艺,意图栽赃?”
玉无瑕幽幽道:“栽赃倒是未必,易容术虽为江湖奇技,但并非一家独大,技艺达到某一境界后难免殊途同归,是以当世易容高手为数不多,却也不少,譬如姑射仙手下那位春雪姑娘,不就精通此道吗?”
“玉楼主谬赞。”江烟萝眼皮一掀,“当初承蒙前辈不吝赐教,奈何春雪天资愚钝,只学得些许皮毛,莫说她远在栖凰山,就算人在这里,也是万万不敢班门弄斧的。”
她没指望一张人皮面具能将玉无瑕拉下马,毕竟这女人纵横江湖大半生,若是个轻易能被人抓住把柄的蠢物,也打拼不出“锁骨菩萨”的赫赫凶名,左右好戏刚开场,精彩的都在后头。
昭衍适时道:“面具既是从红霞脸上揭下来的,人又是萧楼主的属下,不如向萧楼主问个清楚?”
萧正则道:“我已经问过了,他什么也不肯说。”
“那杜允之口中提到的医师可曾审讯过了?”
“去晚一步,人死了。”萧正则目光沉沉,“失足跌撞,头碰桌角,发现时已然气绝。”
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杜允之浑身一僵,他惊怒无比地看着玉无瑕,昭衍却是眼珠一转,悄然瞥向了江烟萝,见她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
“至于兰姑……”
兰姑替听雨阁效命多年,萧正则当然不会为杜允之的片面之词就急着拿人用刑,他让手下人盯紧了她,目前未有消息传来,说明对方尚且安分。
然而,萧正则在片刻停顿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袖里取出了一张折纸,赫然是玉无瑕当日写给兰姑之女的解药方子。
玉无瑕看清纸上内容,依旧声色不动,顺着萧正则的话道:“阁主要是疑心,属下这就命人将兰姑带去暗狱,倘若她不肯说,再拿了她女儿去,清白与否自有结果。”
昭衍“噗”地笑出了声,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来,连忙摆手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触景生情,想到了一桩好笑的事。”
玉无瑕冷冷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山主不妨说来一听。”
“杀人不过头点地,皮肉受苦不如攻心,拿兰姑的女儿逼迫她说真话,确实是一招妙棋。”昭衍拊掌笑道,“只不过,倘使我没记错,当年听雨阁假借生花洞余孽掳掠方怀远妻儿刑讯相比,用的也是此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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