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永安二十五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八月初二,乌勒“野狼”潜入雁北关,刺杀守备官员十三人;
八月初三,轻骑校尉岳如川联合寒山部族连夜追击百里,歼敌于积冰道,斩首十七人;
八月十五,灵蛟会蛟首左轻鸿归乡祭灵,途径鲤鱼江,遭遇孤魂、水木刺杀,大难不死后明月河之争激烈加剧,黑道各派草木皆兵;
八月廿四,丐帮帮主王成骄广发聚义令,召集精锐弟子并游侠壮士数千名北上驰援,义助官民守城护关,提防宵小暗箭再袭,少帮主王鼎代理总舵大事;
九月十六,武林盟伐贼义军整合在即,不日启程南下;
九月廿八,武林盟主江天养之子江平潮、寒山昭衍于东山白鹿湖畔遭遇补天宗杀手伏击,双方人马死伤殆尽,孤魂重伤江平潮;
九月三十,昭衍护送江平潮入滨州鱼鹰坞,海天帮倾力追杀孤魂,未成;
十月初一,玉羊山解除路禁,望舒掌门谢安歌亲手斩开止戈碑,举派出山奔赴蜀南……
至此,塞外中原,庙堂江湖,星火连成燎原势,风生死水起狂澜。
露生十月天,乌啼玄英处。
到了这个时节,萧瑟秋意渐进初冬,南方或有黄花可赏,北地已是霜寒重阴,偶有日头高照,那阳光也是冷的,暖不到心里去。
南人好饮茶,北人好饮酒,尤其是在寒天里。
今日休沐,恰赶上云收雨霁,正是呼朋唤友的好天时,偏偏下值官员无论官阶大小,大多习了本分待在家中,更有甚者连子侄也严加约束,虽不至于禁足,但也耳提面命。
究其原因,还是萧太后凤体欠安,病情愈重。
今上登基二十五载,太后垂帘听政也有二十五年了,这是前所未有,怕也后无来者。早些年永安帝尚幼,文武百官尽辅佐之能却无理政之权,乃是宋丞相与萧太后共同挑起重担,两人虽然政见相左,但也不是没有过通力协作之时,可到后来飞星案出,宋元昭获罪下狱又死于狱中,萧太后独揽大权,趁着殷氏宗室凋零,重用外戚权党和直属鹰犬,逐步清除障碍,已是权倾朝野。
这些年来,永安帝愈发沉溺享乐不理朝政,朝廷大事都由萧太后朱笔裁决,不论诸官心中如何想她,萧太后对大靖朝堂的影响实是毋庸置疑。如今萧太后年迈多病,一些被她强力镇压的声音又渐渐冒了出来,近日已有不下二十名官员秘密奔走为奏请太后还政做准备,亦有投效勋贵的官吏伺机而动……朝野上下的关系本就盘根错节,这下子更是复杂多变,不愿掺和其中的人唯恐风波沾身,故而约束亲友收心避祸,以免卷入旋涡。
然而,这世上总有不知死活的人。
白日里,留香院的大门紧闭着,昨夜寻欢作乐的客人大多已经离去,只有少数在此留宿。丝竹声早已停了,酒香浓郁未散,粗使仆人在院子里洒扫,其中有个身材瘦小的丫头,瞧着模样不过十四五岁,眉眼生得不差,可惜额头有块红胎记,鸨母见了都咬牙花子,打发她来做又脏又累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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