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放心,那些人不足为患的。”张阔随口应道,心下却疑惑,萱儿说这个女人病娇软弱,可他怎么总觉得她身上隐藏着一股萧杀?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瑾易见她缓缓端起热茶抿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见她握着茶盏的手正在隐隐发颤,好像正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似的。
怎么感觉从大门口进来到现在她的神色就怪怪的?
不待他在细想,便又见她轻轻放下茶盏,起身朝他欠身道:
“殿下与将军想必还有要事商谈,那臣妾就先退下了。”
既然李瑾易愿意带着她一同与张阔会面,那自然不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密谋了。
在这里,张阔的每一句话入耳都能在她脑中勾起一个血腥的画面,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声调对她来说都是魔音。
甚至他的每一个呼吸都让她觉得是罪恶的,她的自制力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所以她要赶自己情绪决堤之前离开这里。
李瑾易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拦,只点头嗯了一声。
她礼数周全地向张阔微笑颔首,之后才转身走向了门外,残留脸上的笑容随着她的步伐逐渐消失殆尽。
张阔!总有一天我定会亲手砍下你的人头。
她眸色闪过狠厉,心中暗念道。
……
傍晚时分。
让冷辞雪惊讶的是,张太妃竟破天荒地差人来唤她去紫端阁用晚膳。
当然,在场的还有李瑾易。
坐在只有三人的饭桌上,冷辞雪没有半分受宠若惊的欢喜,反倒是有点吃鸿门宴的感觉。
张太妃向来不喜欢她,就连紫端阁的门都不太愿意她踏进,为何今日却这般反常?
其实不止她,李瑾易亦有同样的困惑。
饭桌上,两人各有所思,却颇有默契地双双埋头吃饭不语。
不算宽大的饭桌上一片静默,气氛显得有些许尴尬。
张太妃看了一眼坐对面的两人,起快往李瑾易碗里夹了块鹿筋,率先开了口:
“还有十来天追月节就到了,这往年的追月节啊,你跟你舅舅不是在战场就是在军营,只有萱儿陪着我,今年倒是人齐了。”
张太妃看一眼李瑾易,又道:“本宫打算追月节邀请你舅舅过府共聚,把追月节晚宴设在花园外,你觉得如何?”
听到张阔要来,冷辞雪动作略一僵。
“母妃喜欢就好。”李瑾易点头应到。
张太妃一喜:“如此,那我明日便让雨萱去准备……”
“母妃,您如今是有儿媳的人了,张罗操办的事宜就不必再麻烦雨萱了,让王妃去操办便是。”
“咳咳……”冷辞雪一听猛地被饭噎了一口,忍不住捂住嘴一阵猛咳。
李瑾易看了她一眼,忙把旁边的茶盏递了过去。
“多谢。”她磨着牙说出两个字。
这个李瑾易是故意把她扯出来当靶心的吧?
好端端的,他这不是给她挑事吗?
果不其然,她立马收到了张太妃的一记嫌弃的眼神。
这抹眼神可不是嫌弃她桌前失仪这么简单了,仿佛就是觉得她这个人碍眼。
“谢谢殿下抬爱,可臣妾向来身子骨弱,咳咳……”她刻意掩嘴轻咳两声。
“而且对王府一切事宜都还不甚熟悉,若是由臣妾操办,恐多有疏漏,到时若败了您和母妃的兴致就不好了。”
“臣妾觉得还是让雨萱姑娘操办会更妥帖些。”
她的一席自贬退避的话,让李瑾易和张太妃同时一愣,各有所思地看着她。
李瑾易很是不解,难道她不知道操办府内事务就是当家主母身份地位的象征吗?
她就丝毫不介意让别的女子越俎代庖,行使她正妃的权利?
而张太妃,见她这般识趣,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自然是满意了。
“嗯……既然王妃身体不适,那此事还是让本宫来操办吧,王妃就好好歇息,不必操心了……再不行本宫就让雨萱帮忙操持一二便是。”张太妃对她的神色稍稍缓和些许。
“谢母妃体谅。”冷辞雪颔首应道。
就这种破事她还赖得搭理呢,爱谁办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