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村里的长辈们商量之后，选择了与人贩子合作，只要是家里愿意拿出个五千，一万块的，就能买个漂亮媳妇回家生孩子！”

老婆婆说到此处，表情漠然，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或许是同为女人，又或许是为生在这样的魔窟里，感到深深的无力与痛苦。

“小时候，我们不懂，为什么村里总是会突然多出一些漂亮的姐姐们，她们没日没夜的哭，尖叫，逃跑...然后被抓住，活活被打个半死，最后被一条绳子捆在床头...”

“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等到十六岁那年，家中大哥要娶媳妇了，但家里没钱，开始琢磨着拿我去隔壁村换亲。”

老婆婆说到自己的事情，神情愈发漠然，就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故事，除了冷漠就是麻木。

“只因为那家有个姑娘，我就被换亲过去了，嫁的是姑娘家大哥，他比我整整大了十五岁，还是个瘸子...”

说到此处，婆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瘸腿，笑容麻木而无所谓的补充，“这腿就是在结婚第二天被他打断的，因为他怕我跑掉。”

那样的日子，堪比地狱，她以为自己忘了，可当她字字句句说出来时，方才发现...原来自己从不曾忘那段魔鬼般的日子。

“但他自己也是个短命的，我嫁过去三年，一直怀不上孩子，日日被殴打，吃不饱饭，还要睡在地上，本来以为一辈子就要这么熬了...”

说到这里，婆婆露出了诡异而泄恨的笑，可见她对那人究竟有多恨！

“没想到他因为醉酒，一天晚上从同村邻居家回来时，掉进了池塘里，大晚上的，没人发现，就这样泡了一晚上，死的不能再死。”

这些都只是铺垫，赵宣却没有打断婆婆的诉说，耐心的听她说完。

直到...婆婆开始说到了关键处。

“他死后，我就回来了，教我写自己名字的是乔老师。”

“乔老师是镇上的老师，长得漂亮又温柔，如今的村长当年还在镇上念书，与他一起结伴去镇上读书的，村里还有好几个！”

“那个年代，愿意来我们这种穷乡僻壤做老师的，少之又少，尤其是女老师，无论是我们村，还是隔壁村的小孩都格外喜欢乔老师...”

“直到有消息传来，乔老师要回城了，不能继续在这里教书。”

如今回想起那一切，婆婆自己都觉得那是一个可怕又仓促的噩梦，而她一直都困在噩梦中，无法醒来。

那样漂亮善良的乔老师，一颗不属于这穷乡僻壤的明珠，只因被村中的小孩子苦苦哀求着留下，便心软的跟着来了木家村吃饭。

本意是想安慰孩子们，只要他们努力读书，将来考出大山，就会看到更广阔的天地，而他们也还会有重新见面的一日。

这样的安慰话，还是小孩的村长听不懂，所以他...闹着让村里大人们想办法留下乔老师，这样乔老师就能一直做他们的老师了...

这个办法于乔老师而言，堪比地狱。

一开始，作为寡妇的木春花平时极少出门，并不知道乔老师的遭遇。

她发现时，乔老师...已经怀孕了，被锁在村长家的老屋子里，人也浑浑噩噩。

从前有多漂亮温柔爱笑，再见时，身上就只剩下了...痕迹斑斑。

手上和腿上皆是青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