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者的孩子是老太太和梅娘合力弄下来的,按理说孩子无辜,委托者只是因为失了孩子而彻底的绝望,并没有提出为孩子报仇。
她搓了搓指尖,眉目间越发的凉薄,望向纱幔遮盖下的窗外,绿意葱葱自眼前一再闪过。
梅娘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留!
如果孩子是个生下来的婴儿,锦初不会有一丝犹豫,这是活生生的一条命,而现在,这个孩子还是胚胎状态尚未成型,生与死对她而言负担并不是很大。
至于让梅娘生出孩子,由她这个正室来教养长大的事,锦初连考虑都没考虑过。
不说委托者是不是那般强撑着也要宽容大度的女人,单说有多少正室养大了妾的孩子,结果这孩子依然惦记着生母,替生母讨要福利,跟养母各种的作对,寒了人心。
到了静安寺,祈福七日,素宁添了香油钱,顺着小沙弥的指引来到后山的居士厢房,先一步带着几个婆子收拾起来。
既然是祈福,自然要有祈福的样子,锦初选择抄经书供在香案前,而梅娘则是每日跟着小沙弥学着诵经装装样子。
锦初不是装样子,委托者是才女,一笔书画向来受人追捧,她不会为了周青阳祈福,但她会替委托者为老尚书求来世福报。
整整六日,佛前抄经,让往来上香的香客都被周家少夫人真心诚意所感动。
静安寺是离京城最近的寺庙,前来的大多数人都是久居京城听说过周青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约和如今开府纳妾的笑谈,这般垂眸一心抄经的周家少夫人不知引了多少妇人的怜惜,总觉得之前的嫉妒可笑,而今的少夫人可叹。
女人,或许真不该有如此的奢望!
哪怕是被老尚书铺好路、天香国色的锦娘亦是如此!
到了第七天,梅娘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周府一下子纳了五位美妾的传闻,立刻吵着要回府。
锦初怎么可能让她顺心如意!
由着她当众哭的楚楚可怜,冷眼旁观。
“少夫人,求求您了,我实在是挂念着少爷,求您让我回去吧!”梅娘抹着泪,想要拽住锦初的衣袖,却又怯怯懦懦不敢上前。
所幸佛门净地,她不敢在神佛跟前肆意行事,反而选择香客进出最频繁的过道上。
这边清风拂面,刮落了不少树上的花瓣,两个姿色多丽的女子如同徜徉在花海之中,哪怕是一心清净之人,都忍不住好奇的投去关注的眼神。
锦初心底冷笑着,脸上却隐隐浮现动容,“不是我心狠,是老太太下了命令,怕你醋了坏了事!”
“坏事?”梅娘一声尖叫,心中咯噔一下彻底的灰暗了。她怨怼的瞪着锦娘,克制住自己嘶吼咆哮的冲动,低声质问着,“老太太给少爷纳妾了,你知道?”
“自然!”锦初淡淡一笑,眉目中忧愁更盛,放声道:“夫君的病时好时坏,老太太担心……担心……夫君的身子骨撑不到血脉传承!”
梅娘脸色瞬间发黑,忍下咬牙切齿,泪水越发的多,“少夫人,让我回去吧!少爷身子骨不好你也知道。”
“不要说了,临出发前,老太太嘱咐过我,让我盯紧你,不可让你坏事。你也知道的,我不能不听老太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