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脸也热的不像话,连怎么到家的也不知道。
梨花的家挨着水边最近,家里是那个年代特有的土坯打造的房子,木头搭建的房梁,上面还结着蛛网。以及被烟熏到发黑的高耸烟囱头部。不大的厨房,放满了能放的东西。有时候家里来客,没地睡的时候,就在这里打地铺。
现在正值农忙季节,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思考这些儿女情长,打完水,还有很家务活等着她做,下午还要出工。
“梨花,梨花,过来一下。”梨花上工的路上,有人在背后叫住她。梨花转身走上前,看到同村一个叫芳芳的女孩领着两个女知青。
“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罗凤华,这位是柏江吟。”芳芳介绍。
芳芳是跟她同龄的女孩,两人只上过两三年学,认识些字。大了之后,就帮着家里人干活,减轻父母身上的重担。
芳芳头脑后面梳着两条枯黄麻花辫,肤色黑黄,手指粗长,有的地方还裂开几道口子,隐还有黄水流出来。干瘪的身子穿着打了几层补丁叫人分不清颜色的衣服,有着村里特有的朴实之气;再对比梨花,肤色白皙,两眼烔烔有神,顾盼间流光溢彩,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只是衣脚袖口的地方,因做活才染上的脏泥。同样也梳了两条麻花辫,黑亮黑亮地缀在胸前。
怎么看梨花都不像一个乡下长出来的姑娘。
罗凤华跟柏江吟两人打量着村中的一枝花,梨花同样也在打量二人。
罗凤华鼻子边上有颗黑痣,齐肩短发,脑海前用发夹固定住头发,看着很有文艺气息。柏江吟个头小巧,五官精致,跟她一样梳着麻花辫,辫梢上还点缀着花朵饰品,人显得很聪明的样子。
芳芳继续说下去:“她们俩来这里有几天了,对村里不熟,我带她们转转,顺带指点她们怎么干活。”
村里对于城里下来的知识分子有着天然的畏敬,梨花也不例外。她有点拘谨地对着两人笑了笑,罗凤华回之以笑,柏江吟显得话多一些,她热情地拉住梨花的手,“一枝花,果然名不虚传。我叫柏江吟,江水的江,吟唱的吟,你可以叫我吟吟。初次见面,这是一点心意你收下,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拜托你呢!”
柏江吟送给梨花的是城里时兴的扎头发用的皮筋,一共两个,不同的颜色。
“谢谢,很漂亮。你有什么不懂的活计可以来问我。”梨花收下这份礼物,是因为她看到芳芳在向她使眼色。
“这就对啦!我跟凤华,从小就长在城里。这里对于我们来说,很陌生,但也很有趣。以前只读到书中说,‘粒粒皆幸苦’,却不能亲身体会诗人的意境与其中的辛酸,如今,可叫我们体验个遍。
远离了喧嚣,回归田园,亲自耕种,还能体会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得生活。来到这里的每一天都带给我们不一样的感受。”柏江吟张口就是些文雅听不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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