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从山门处一路往回走,他一会儿想着那本有着师妹笔记的书,一会儿又想起那位越来越孤僻的大师兄,更甚至,他的脑海里还冒出来了那道姿容绝色的红衣身影。
就算时间过得再久,只要是见过秦泛泛一面的人,就不可能忘记她,纵使正派人士总是唾弃她是妖女,可没有人能够否认,秦泛泛是个明媚耀眼到了能刻在他人骨子里的绝色佳人。
白非是知道的,明徽与秦泛泛有着一段过往,就连当年的妖界之主会带兵攻入人界,也是为了秦泛泛。
世人说她是妖女,可是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抵得住秦泛泛一个勾人心魄的眼神呢?
就连明徽也不能。
白非还记得,当初师父说要让师妹与师兄结为道侣时,大师兄并没有反对,可不过短短时间,大师兄的道心就发生了变化,随这个变化而来的,是师妹也开始闭门不出,越来越少的出现在他人眼前。
再过不久就是妖界入侵,白非与明徽被分别派到了两处战场,而师妹则是留守在了登仙府,谁又能想到后来师妹却死在了明徽负责的那块战场中呢?
更甚至,白非都还没来得及见师妹最后一面,因为是与妖界之主同归于尽,师妹的身体也是残缺不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拼凑师妹尸身时给了明徽巨大的打击,还是不久之前的妖女死于明徽剑下,给了明徽刺激,总之从那以后,明徽就开始慢慢的出现了健忘的毛病。
白非年少时见过秦泛泛一面,他不能否认秦泛泛对他的影响很大,但这并不代表他没了是非观,秦泛泛是妖,在两界开战时,明徽有责任斩妖除魔,所以在得知秦泛泛死在了明徽手上时,白非也并不曾对明徽有过怨恨的情绪。
只是明徽自己无法放过自己。
在明徽抱回来了还是婴儿的沈致时,白非就猜到过什么,但因为沈致的血脉是完全的人族,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可在不久之前,白茶所说的那换血的言论,让白非陡然感到了心惊。
白非还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本**,书上记载的全是禁术,明徽是仙者,并非凡人,他与秦泛泛的结合必然会遭受天谴,而里面就有那么一个术法,可以让一个必然会遭受天谴的孩子摆脱凄惨的命运,那就是血亲之间的骨血交换。
但主持这个仪式的,必然也只能是两个孩子的血亲。
后来这本书他没有看多久就被明徽发现了,明徽以他不能看**为由收走了这本书。
白非越想越心惊,他不受控制的走到了一处洞府,难得的,这里并没有设置什么禁制,他径直走入,在一片昏暗里,见到了坐在角落里,正拿着工具雕刻东西的人影。
而这个山洞里居然隐约可见的站满了身影,这些身影一动不动,毫无声息。
白非暗暗心惊,“师兄……你在做什么?”
明徽手上动作没停,“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很寂寞,所以我想要她陪我。”
那些无声无息的人影可以看出来是女子曼妙的身姿,明徽所做的人偶,肯定是犹如真人一般的,白非这才知道,原来明徽闭关的这么些年都在雕刻这些东西,他有一种无可言说的愤怒,“师兄,你不要再这么自欺欺人了!秦泛泛已经死了多年,你还要消沉到什么时候?”
白非怒而挥袖,昏暗的石洞内霎时间有了烛火,顿时亮如白昼。
待看清那些人影之后,白非却愣住了。
明徽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不适应忽然亮起来的烛光,他不悦的叹气,“师弟,你真是越来越粗暴了。”
“这些人偶……”
明徽浅浅一笑,“我还记得泛泛最喜欢穿红衣,师弟看看,它们是不是和泛泛长得一模一样?”
白非看向那在烛光里美得不真实的男人,他慢慢恢复平静的目光里莫名就多了许多复杂,“师兄,这些人偶的脸,分明都与师妹一模一样。”
刻刀一歪,在白皙的手指上划出了一道口子,明徽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他眼里只有茫然,“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