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七有想过之后要面对白茶如何的诘问,如果她能对他宽容一点,或许她只是用漠然的口吻提醒他,不要有非分之想,反之,或许她会感到自己被冒犯了,哪怕是她说出各种讥讽之语,他也得心甘情愿的受着。
宴七的脑海里上演了千百遍自己会面临如何的窘境,但他唯独没有想到的是,白茶只是抬起头看了眼天色,随后便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天要黑了。”
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白茶也没有多看宴七一眼,慢慢悠悠的走了回去。
顿时,宴七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白茶没有再提起河边的事情,就像是在河边那直指宴七心脏的一问,不过是宴七的一场错觉。
白茶没有抓着这个事情为难他,他应该感到轻松的,但不知何故,白茶越是不提起这件事,宴七便忍不住越是在意,他一会儿忍不住想白茶究竟是什么态度,是厌恶他了,还是恼了他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想自己的存在是否给白茶添了麻烦,也许她现在正为了一个阉人居然胆大包天的敢觊觎自己,而感到困扰。
阉人……
宴七从来没有想过,以往自己最讨厌听到的两个字,竟然会由他自己提起来。
以往他不择手段的往上爬,费力的想要讨主子的欢心,便需要不停的揣测上位者的心意,但以往没有哪一次,会比现在更让他倍感焦灼。
于是理所当然的,在各种焦虑之下,宴七病了。
这件事还是白茶看到换了个人来伺候自己,一问之下才知道的,她问这个叫多福的小太监,“宴大人病的很严重吗?”
“回殿下的话,宴大人发了一夜的高烧,喝过药之后,现在已经睡着了。”
这次随行的人里也有太医,去为宴七看病时,太医也是啧啧称奇,只因为宴七身体素质不错,很少生病,就算是病了,也是一点风寒,从来都没有病得这么严重过。
宴七病了,自然不能再伺候白茶,他躲在了另一辆马车里休息,明明是个宦官,却身娇体弱的,活的像是个主子,这又引来了不少人的白眼。
距离城镇还有一点距离,深夜时分,一行人在野外扎营休息。
宴七半梦半醒之间,喉间干涩,不禁轻咳出声,他头脑昏重,连睁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有人轻轻的扶起了他的头,唇边感受到了湿润,他本能的张开了嘴,清凉的液体从他的喉间一路往下,让他的四肢百骸都像是凉爽了起来。
他的双眼勉强睁开了一条缝,只能隐约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这一夜,他过得好多了。
次日,谷城到了。
宴七的病也好了不少,这一次出行,他只带了一个人过来,其他的人都厌恶他宦官的身份,那么昨天晚上会照顾他的人,用不着多想,他也能猜到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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