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炜派人开了一辆加长版行政车来接我们。

黑色的车身，具有防弹功能的车面，像极了多年前欧美片里的黑帮用车。

车内空间十分宽敞。

梵耶什甚至贴心地准备了替换的衣物。

他按下隔挡按钮，一道帘幕就将我和安琪与其他人隔绝开来。

我一面换着衣服，一面取笑安琪，“坠机还能这么淡定的，你倒是独一个。”

安琪满不在乎地嗤了声，“不过一架直升机而已。”

“……”

熟悉的感慨油然而生：就是到了生产力如此发达的今天，阶级矛盾仍旧不可化解。

“连你的直升机他们都能动手脚，你就不怕么？”我感到后怕。

“该来的总是会来。”安琪的声音平静得很。

不过，他闪烁的目光还是出卖了他。

透过隐形钢化玻璃，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

然而，表面的平静不值得信赖。

再次见到康纳德校长，又是另一番感受。

此前，我对他的印象停留在那位在外界默默无闻的有志之士。

甚至在不久前的会面结束后，我愈发肯定，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驱逐“入侵者”。

然而，事实总是出人意料。

我再次乘上了星旅大学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破电梯。

校长室隔壁的会议室，像极了低配版的董事会议厅。

长长的会议桌上，康纳德校长坐在主席座边上。

而主席座上的那位，我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岁月没有在赵炜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不过，他身上的领导者气势倒是更甚了。

“啊，康榕，好久不见。”赵炜的声音也比过去更有力量感。

我轻轻点了下头，木讷地拉开陈旧的牛皮椅坐下。

安琪坐在我身边，沉默地低头。

“康榕先生，又见面了。”校长脸上堆起皱纹。

“……”

大概我依然不擅长与人打交道。

倒不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我满心都是被迫留下的郁闷，没心情与人寒暄罢了。

梵耶什和奥尔多他们坐到了我和安琪对面。

康纳德校长背后的屏幕上播放起制作粗糙的动画来。

奥尔多将红外射线对准屏幕上的星体，劣质的放映器让我看得头晕。

“……双星系统的主体，通常为两颗恒星。其中，密近双星的物理现象是最有意思的一类。”奥尔多用他口音浓重的官话解说着。

安琪发出嘲讽的笑，虽然笑声极轻，我还是听到了。

“……但是，在遥远的星河之外，还有一种双星系统，由两颗行星组成。”奥尔多抬高了声音。

我也忍不住想笑。

奥尔多所说的，许多年前我就在科学杂志上看过了。

“……通常来说，这样的行星是无法演化出生命的。”

生命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密近双星之间超乎寻常的物理作用，会严重影响彼此星球间的生态平衡。

始终处于剧变的环境，是无法孕育生命的。

就像白垩纪剧烈的环境突变造成了恐龙的灭绝。

奥尔多继续道，“但是有一个例外——WG-µ星，也就是你们俗称的冬墓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