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会长,你这种大商家怎么也来赚这种卖命钱?”蛤蟆脸脖子下意识一凸,惊讶道,这个姓胡的可是粤州铁匠行的会长,这铁匠行可不仅仅是打造农具,开矿、炼铁、穿甲、打造兵器,官营私营都包,外界还有传闻,这胡会长还跟海盗私运买卖,可说是富的流油,怎么会参合这事。
“没办法啊,老哥我最近做生意亏了点,再加上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勾着,挠心了啊,这不,带了护院的老师傅,请了军营的武教头,特意来分上一杯羹,”胡会长表面不在意,实则故意炫耀的道。
蛤蟆脸目光眯了眯,这二三十号人,拳术练到骨子里的没有,但是精通应该有七八个,而且军汉子素来以杀伤闻名,真实战斗力还要提上一层。
酒家里的人都不是来开茶话会的,各个心思诡异,而且隐约之间分成三块,本地人在一块,这些人都有相似的特点,皮肤微黑,略显粗糙,这是被海风吹打的模样。
另一边,则是外地来的拳师,背景很复杂,有像是黑太岁这样的山匪,也有明显精悍的打家,小拳种的传人,三三两两,目光看向四周比较警戒,穷文富武,拳师除非有家族金主供养,不然很少有不缺钱的。
还有一伙,人数最少,只四五桌,打扮各异,而且老弱妇孺都有,有带着孩童的老人,断臂的中年人,抱着娃子的老妇人,头带斗笠的神秘男子。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便是怎么看都不像是拳师,乃至练武之人,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们很忌惮,因为他们十有八·九是血杆子的杀手,或者是下九门中,千、窃、拐、妓、滚的行家,跟这种人相比,连黑太岁都算是十足的好人。
胡会长目光扫了一圈,忽然起身道:“兄弟们,尤其是我们本地兄弟,大家来到这里,都是门清儿,认识我老胡也有不少,知道我从不信口开河,咱们就直入正题,现在大家都是散客,真要单独吞下十万两的花红,估计也见不了明天的太阳,而且除了在这个客栈里的,外围肯定还有更多的散客。”
“这么大的花红,我怀疑这很有可能只是大庄家的诱饵,让我们做炮灰,然后自家人出马自己人领,灭掉粤州三大武馆之一,这么大的事,他们难道就真放心让我们这些外人动手?”
“胡会长,你什么意思?”白一生皱眉道。
“兄弟我的意思,咱们本地人知根知底,是不是可以先联合起来,做上一票,真要走了大运,花红大家分,退一万步说,就算什么都没捞到,人多保安全,现在这里鱼龙混杂,谁知道有没有人黑吃黑,在本地,大家都是知根知底、有家有室的,真要做龌龊事,不怕丢了脸面啊。”
胡会长这一番话软硬皆施,里子面子都到了,不愧是能做一行之主的头面人物。
在酒家中,本地拳师还是占大多数的,花红虽多,到底可能性不大,而若是本地人联合在一起,那就未必了,就像是这胡会长说的,本地人结团,最起码能自保。
“我同意,”两个练洪家拳的兄弟率先道。
“加我一个,”这是昆仑拳的赵一耳,他其实并不能算是本地人,昆仑拳也是从豫省随着流民南下时传到粤州的,不过他五年前在城里开了家跌打医馆,勉强能说的过去。
“胡老哥的面子我给。”
“好,粤行人自己办事,旁人滚蛋!”
这群膀大腰圆、表面凶狠的本地拳师纷纷呼应,至少从表面上来说,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
“两位兄弟呢?”胡会长笑眯眯的道,在场之中,其实他最看好的就是这蛤蟆脸和病痨鬼,蛤蟆拳虽然说着难听,但人家可是标标准准的古拳种,拳术之高,在场几乎没人能敌。
至于另外一个,他就有些摸不准了,他是一行之长,本地的三教九流都有打交道,粤行的成员他也门清,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但是对方的面貌,跟十几年前,传说中的一个人物有点相似,但那个人不是在十年前,就被烧身武馆大师兄罗严宗活活打死了吗?
蛤蟆脸刚想开口,就被肺痨鬼拍了拍肩部,沙哑道:“多谢胡会长好意,我们只是来看热闹的,这事我们不参与。”
未几,本地人就在胡会长的组织下,三十来号拳师浩浩荡荡的出发。
而陆陆续续的,外地人、血杆子、下九门的人也都离开酒馆,最终,酒馆里就只剩下这两个人。
“为什么不去,跟着老胡好浑水摸鱼啊,”蛤蟆脸纳闷的道。
“树大招风。”
“说人话,”蛤蟆脸不满道:“你当年可是南枝拳宗的宗主,是罗严宗挑了你一门上下,也是你自己说要来报仇的,怎的现在却是这么不上心!”
“有高手,”肺痨鬼又咳嗽了几声,才愁眉苦脸的道:“而且盯上了老周他们一伙儿。”
“高手,有多高?”
“高到让我想了一个人,走吧,现在差不多可以去看热闹了,”肺痨鬼脸中闪过一丝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