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水源要表达的,难道是这个意思?
寇立若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这年头,还真是谁也不简单,就连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林显师,那个观潮的大善人,他难道就真的不清楚,鲁志雄的背景?
或许,人家看中的,就是这个背景。
武馆学徒们看着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寇立,都是战战兢兢,连离开的想法都不敢有,畏惧之盛,甚至要超过总教头岳武霍。
总教头虽然脾气暴躁、动辄打骂,但是打心底里,大家都知道,这位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教学严格,可从来不是件坏事。
但这位八师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废了十几个人,那就真让人心惊胆颤、浑身发凉了。
或许,只有赵教习归来,才能让对方气焰稍减,毕竟,按照武馆中流传的说法,三位教习的实力,其实已经跟馆主七个徒弟中,稍弱的几个差不了多少。
赵教习要是归来,怎么说也能镇住对方,再不济,总得把武馆的牌匾给抢回来,这可是镇馆之宝,可不能砸在他的手上。
可惜,从早上到中午,这李教习一直没有露面,期间倒是来了一批胥民,一言不发的将伤员们带走,只是看向寇立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仇恨与杀意。
‘背后有个聪明人,’寇立心道,如果这时他们跟自己动起手来,那事情反而简单了,但他们不动手,这这起事件的性质,就只能是武馆的内部纠纷。
既然是内部纠纷,那么事件的处理权,就始终把握在一个人的手上,那未曾露面的,自己名义上的师父——林显师。
按照虾头的说法,林显师在五天前回馆,而归来的头一件事,便是把几个徒弟召集起来,也不知谈了些什么,但是接下来几天,这些亲传弟子连同三个教习,陆续离馆,若是他们任何一个在的话,之前那场闹剧应该也不会发生。
想要给郑宝儿报仇简单,便是弄死对方也不难,难就难在对于分寸的掌握,毕竟他们接下来还要在武馆门下学艺,得罪人可以,但不能得罪所有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郑宝儿安然无恙的醒来,真要有个万一,那寇立的手段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既然拳术已经入门,也不必非要死乞白赖的待在一个地方,他是靠本事吃饭的,又不是靠师傅吃饭。
正当寇立不断考虑着,未来发生的种种可能时,‘砰’的一声巨响,从门外丢进来一只鼻青脸肿的‘死猪’,而这只‘死猪’,正是胥家人久等不至的李教习。
“怎么回事,这废物不会真是你们武馆的吧,脾气这么恶劣,我见过你们李师傅,挺和善的一人啊,”一只鹿皮小靴踏在了对方身上,顺带擦了擦烂泥。
随后走进来的白师兄一脸的无奈,这路师妹在武馆里,那可是长辈眼中的宠儿,向来无法无天,从来只有欺负人的份儿,但是这次,还真是不怪她。
谁能想到,观潮这里居然这么偏僻难走,三人绕了半天,居然迷路了,好不容易碰上个人,满心欢喜的前去问路,偏生对方出言不逊,还率先动手,这就真怪不得他们了。
“你们够种,够胆,居然敢砸我们烧身馆的招牌,好大的胆子——”李教习说着说着,忽然愣住了,眼前那人手上拿着的,不正是烧身馆的牌匾么。
不仅他愣住,就连进门的三人,也都微微一愣,那路师妹甚至还小声的道:“是不是我们来晚了,烧身馆的招牌已经被人给砸了?”
“瞎说什么,”白师兄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拱手道:“五象馆白鹤,来寻旧友罗严宗,不知罗兄可在馆中?”
“白鹤,不是那五象馆的大师兄嘛!”
“蛇鹤双行白鹤,我们粤地武行中,最出色的打家之一!”
“就是打拳能引来百鹤围观的那位?”
众人议论纷纷,然后把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寇立,谁让他是馆中仅存的师兄呢。
“大师兄不在馆中,其他师兄也是如此,三位要是来访客,不如隔日再来,”寇立平静的道。
“这样啊,那真是白跑一趟了,师妹,我们先回去吧,下次再来,”白鹤松了口气,笑咪咪的劝着旁边的女人。
“哼,下一次,下一次我要能出来就见鬼了,当年那件事,难道你们都打算不计较了,那好,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虎拳这一路拳,我们五象馆才是正宗,以后你们烧身馆就不要顶着它的名头不放了!”
白鹤面色大变,可惜这时阻止对方已来不及了,见状,路师妹又补充了句:“反正你们林师傅人送绰号百手师,精修那么多拳术,也不差这一门。”
寇立对此没什么感觉,倒是一些老资历学徒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他们是经历过当年那件事的。
姜水源见状,赶紧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交代,而三人这时已经走出了门口。
“麻烦等一下,”寇立忽然道。
“小妹一时气话,还请这位兄弟别放在心上,等下次碰到罗兄,我会亲自向他请罪的。”白鹤歉意道。
“不是这个意思,”寇立摇了摇头,将牌匾郑重其事的立在了桌面上,道:“烧身馆的牌匾,既然是我摘下来的,在我还没有挂上去之前,谁也不能落它的面子,你们今天,必须要给个说法。”
“因为这个招牌,是我在扛!”
“有意思,”路师妹一脸兴奋的转过了头,“这次果然是来对了,你们看,烧身馆还是有男人的嘛!”